居委會主任繼續說道:“有幾次嫌活太累了,硬是裝病,一會兒說自己哪里傷了,一會兒說自己以前有癲癇什么的,不能受強光和噪音的刺激,最后領導被他煩的沒有辦法。”
“在那個年代,象他這樣消極怠工的人又不能辭退,只好把他打入‘冷宮’,調去了活不多、但也晉升無望的地方。”
“誰知道他不以為恥、反以為榮,以后還變本加厲。”
“衛鎮長,我聽說,李勝在退休的時候還跑去和他的工友說:‘你看看你一輩子辛勤勞苦,我一輩子逍遙自在,你到手的錢也沒比我多多少。’氣得人家當場破口大罵。”
“直到現在,他廠里的退管會有活動,也不請他參加,大家都擔心他什么時候會出妖蛾子。”
說到這里,居委會主任又把話題轉了回來:“現在要動遷了,李勝不知道從哪里聽說‘街道會發一筆傷殘補助,只有殘疾人或精神病人才能拿’的傳言,他手腳都在,冒充不了殘疾人,就只能冒充精神病了。”
“只是,他也冒充不像,聽說精神病發病時,雙眼都是不會轉的,眼皮也耷拉不下來,他哪里能做得到?”
衛平聽了,心里覺得李勝這個人的事情很棘手,自己還得盡量躲著他一點。
過了一段時間,動遷方案初稿公布,開始征詢棚戶區居民的意見。
大部分人從自身利益出發,提出來的各類意見常常針鋒相對:比如想拿房的人,希望在分配動遷安置房時對房屋面積可以稍微放寬些,說動遷組少給點錢也沒關系;而想拿錢的人,就會提出應當限制拿房,這樣大家“全貨幣安置”的錢就能寬松一點。
李勝在問鄰居:“今天動遷組開放提意見,你去了嗎?”
鄰居說道:“當然去提意見了,我家里人多,而且都想拿房,所以就希望最好像以前那樣,按照戶口本分房子。你呢?老李,你去了嗎?”
李勝成竹在胸地回應道:“我也去了,不過我沒提關于房子和錢的意見。”
看了一眼感到疑惑的鄰居,繼續往下說道:“我家里三口人。我現在的房子是兩層、90平米,我準備馬上改成3層,足足120平米。這樣一來,不管是換安置房還是‘全貨幣’,我家里都有足夠的余地去談了,不管怎么樣我家都不會吃虧。”
另外一個鄰居好奇地問道:“老李,那你去提了什么意見?”
李勝脖子一伸,大聲地說道:“我要求動遷公開透明,背后沒有黑幕!”
有人假意奉承道:“老李,看不出來,這一次,你的境界比任何人都高。”
李勝不知道別人在諷刺他,而是得意地說道:“哪里哪里,動遷這種事情,我們這輩子能有幾次?如果這次不好好維護自己的利益,以后要想再維護也難了。我提這樣的要求,完全是為了所有人的利益。”
“我們居住在這里已經苦夠了,從我家第一代人到現在,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
“我們一直在這里每天重復著早上倒馬桶、晚上搬煤氣罐生火的日子。以前大家都窮,我老婆跟我過這樣的日子也沒什么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