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朱安世,原本是陽陵縣一個無惡不作的游俠兒。
被當時的丞相公孫賀抓住后,下了廷尉獄。
哪想到,這朱安世慣會興風作浪,事先在甘泉宮門前馳道的十字路口下埋了祝詛木偶人,反誣告此乃公孫丞相所為,意圖魘昧武皇。
憑著一條三寸不爛之舌,他害死丞相全家不說,更是揭開了一場潑天大禍的序幕。
巫蠱之禍平反后,他這個始作俑者,不知為何竟能全身而退,躲在西市成為了一名二皮匠。
昨天晚上,就是他灌了劉公孫很多酒,致使原主中了馮殷的魔魘法兒,丟了性命。
朱安世徑直走到靈床前,兩手高舉泛著藍光的長劍,對準胡家女的臉,狠狠砍了下去。
陸詢費了近兩個時辰的功夫,才縫補好胡細妹的尸體,哪容他毀壞。
“朱安世,你干什么?”
他大喝一聲,掄起手中板凳,砸向朱安世。
噗嗤!
陸詢勢大力沉的一凳砸中朱安世,好似打在了空氣上。
板凳脫手而出,竟然帶著朱安世的身體,撲倒在門邊。
“啊呀~功德之力!”
朱安世驚叫一聲,倒在地上的身體撲騰兩下,冒出一團青煙,瞬間充滿了整個屋子。
驚詫不已的陸詢奔上前,借著門外的閃電光亮看去,哪有什么朱安世,地上躺著個胸膛燒得半焦的紙片人,手里攥著把桑樹枝削成的木劍。
好你個朱安世,竟敢扎紙人暗算小爺!
陸詢氣不打一處來,抓起板凳,沖向隔壁的4號縫尸鋪。
他跑過去,一腳踹開木門,“朱安世,你給我滾出來!”
躺在靈床上,鼾聲如雷的朱安世聽到動靜,翻個身嘟囔道:“不喝了,不喝了,再喝就誤了馮四爺的大事。”
陸詢更加奇怪,這朱安世好好地躺在這里睡大覺,那剛才的紙片人又是怎么回事兒?
他返回自己的鋪子,再次愣住了,地上空空如也,哪有什么紙片人!
剛才,難道是做了個夢?
他擰把自己的大腿,疼!
只是,這滿屋的焦糊味兒,肯定不是做夢。
他找出打火石,點上麻油燈,一抬頭,嚇了個趔趄。
“朱安世,你怎么跑來了?”
那“朱安世”立在香案后,只是咧著嘴笑,并不回答他。
陸詢壯著膽子,將麻油燈湊近了些,是紙片人!
那紙片人竟然附著在稻草人身上了。
影影綽綽的昏暗燈光下,赫然有五六分朱安世的模樣。
他端著麻油燈的手一送,燈頭觸在紙片上。
稻草人胸膛上本就濺了麻油,紙片人被麻油洇得半濕,立時被點著,很快竄起了青煙。
“啊呦,啊呦,爺爺饒命啊,小安子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隔壁鋪子傳來朱安世撕心裂肺的求饒聲。
陸詢抓起五斗米醋缸,半缸醋劈頭蓋臉地潑在稻草人身上,將火澆滅,然后沖向隔壁鋪子。
躺在靈床上的朱安世,胸口燒出個大洞,一顆烏黑的心臟正有氣無力地偶爾跳上一下。
陸詢伸手到朱安世鼻下,見他已是出氣多進氣少。
不一會兒,朱安世兩腿一蹬,放出一個響屁,徹底沒了氣息。
死了?
就在陸詢愣怔間,朱安世尸體上方突然出現了那桿秤。
秤鉤虛勾起他的鼻子,秤砣滑動,定在了二兩一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