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占了那蕭姑娘一個大便宜,有空時少不得跑一趟三山里,為她姐姐叫次魂將這人情還了。
他端著盆入屋,以水將珠子清洗干凈,這才發現,那珠子中間竟然有孔。
他找來縫尸的麻線,一粒粒的串起來,一串十二粒,正好做成兩條手串兒。
套在手腕上試了試,可別說,大小正合適!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
陸詢一激靈,順手抓起了板凳。
一道壓低了嗓子的聲音傳來,“詢公子,開門,是我,彭祖!”
在原主記憶中,張彭祖是為數不多的知道他真正身份的人之一。
陸詢打開門,張彭祖回望一番空蕩蕩的菜市口,擠進來后,將門一把關上,急道:“公子,快逃!你的身份暴露了!”
陸詢白了他一眼,連街上混的潑皮都知道了,還用你說!
張彭祖拿出一錠銀元寶塞到他的手里,“快逃!能逃多遠逃多遠!遲恐生變!”
對于原主的這個兒時舊友,陸詢也不跟他客氣,恰巧身上也沒有幾個小錢,正缺這阿堵物兒。
張彭祖見他收了銀子,再次催促道:“公子快逃吧,西市令王仲翁接大將軍旨,一會兒就帶人過來抓你了。我是瞅空溜出來報信的,得趕緊回去!”
“逃?我為什么要逃?”
陸詢慢條斯理地將銀錠裝入袖中反問道。
張彭祖伸手摸向陸詢額頭,“公子,你是不是傻了?巫蠱余禍未了,你的出身,于今上可是大忌……”
陸詢輕輕閃身,躲過他的手,“吾意已決,無需多言!”
“好!”張彭祖當啷一下,擎劍在手,“咱哥兒倆今天拼了,頭掉了不過碗大個疤,十八年后又是個大郎。”
陸詢連連朝外推他,“去你的,大清早的少說這些喪氣話!”
張彭祖躑躅不前,“公子,你可是有什么憑仗?”
陸詢不忍騙他,但《洗冤錄》的事兒,更不可與他道,只好點點頭,“是有!”
張彭祖見他一臉不容置疑,道聲“保重”匆匆走了。
陸詢把玩著手串兒,思緒聯翩。
當今皇上作為大行武皇最小的兒子,在大司馬大將軍霍明等的鼎力扶持下,力壓眾議,不足八歲就登基做了皇帝,可謂得國不正。
大行武皇兒孫眾多,霍明偏偏選了個八歲稚子繼承大統,只怕就存了欺他年幼、易擺布的心思,好挾天子以令諸候。
而原主,雖是武皇的曾孫,卻是根正苗紅的太子一脈,于理于法,原主才是正統,才是最應該登上大寶的那人。
如此一來,原主自然就成了霍明等的眼中釘,肉中刺。
看來,霍明的幸臣馮殷,所謂的調戲酒家胡,因受其掌刮破相,怒而將其下獄腰斬,還恰巧由原主來縫補那胡細妹的尸體。
所有的一切,定是因為原主身份暴露,從而刻意設計好來對付他的局。
陸詢調出《洗冤錄》,放在手里不斷摩挲。
金大腿啊金大腿,我可得抱緊了。
這回,我能否逃過一劫,洗清冤屈,可就靠你了。
突然,《洗冤錄》金光一閃,陸詢左手上的手串兒不見了。
陸詢正感詫異,右手腕上又是一輕,那條串兒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