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詢恍然大悟的同時,不禁又有些后怕,幸虧自己正常得有些過分。
很快,又出離憤怒了:你才是好人!你全家都是好人!
就因為是個好人,才被林顰兒招之即來,揮之即去地當了八年備胎。
“補償?你那叫補償嗎?若非我天生膽子大,早就被詐尸的胡細妹嚇死了!”
蕭美玉委屈巴巴地道:“那還要人家怎樣?因為這個,人家已被阿姊狠狠地批了一夜。一大清早,又巴巴地跑去西市送那鮑魚給你算作賠禮……”
陸詢無奈地搖搖頭,如此一來,昨夜今晨發生的事兒,看起來就算合理了。
他再次邁進小樓,一眼看到了正坐在胡床上的黃衣女子。
他直直跑上前,急促地問道:“顰兒,是你嗎?”
黃衣女子粉著臉,抬頭掃了眼陸詢,心里如同裝了一百只兔子,呯呯直跳。
這男子誰啊?
他怎么知道我的閨名叫平兒。
蕭美玉走過來,忽閃著長長的睫毛,瞪著陸詢,“你認識她?”
陸詢點點頭,又搖搖頭。
這黃衣女子不可能是女神校花,兩人的耳朵形狀不一樣。
此女耳垂即尖又短,一看就不是長壽的相。
蕭美玉被弄糊涂了,“喂,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到底認不認識我平君姊姊呀?”
“對了,”蕭美玉一拍大腿,“你們還真可能見過!我平君姊姊的阿翁是暴室獄的嗇夫許廣漢。”
黃衣女子許平君嗔了蕭美玉一眼,飛快地低下了頭。
陸詢只覺眼前一亮,心莫明地抽抽了下。
原來是她!
早就聽張彭祖的爹說,與原主同居一室多年的許廣漢有個女兒,容貌極佳,果真聞名不如見面,真人更美。
“咳咳,”蕭望之踱了過來,假意咳嗽兩聲,“陸仙師,還請您先給小女收魂……”
“哦,好!”
陸詢又盯了許平君兩眼,才跟在蕭望之后面上樓。
蕭美玉對著許平君扮個鬼臉兒,“狗屁仙師,一個會收魂的二皮匠罷了。”
許平君聽陸詢走遠,這才敢抬起頭,柔柔地反駁道:“二皮匠怎么了,那也是靠手藝吃飯!總比那歐侯世祿……”
蕭美玉見她眼睛起霧,拉起她道:“平君姊姊,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也不是你一個弱女子抵抗了的。別想那么多了,高興一天算一天吧。走,咱們去看看那二皮匠如何裝神弄鬼。”
許平君躑躅了下,還是任由蕭美玉拉著走向二樓。
蕭望之領著陸詢來到一張大床前,以身體擋住胳膊,對著帳子輕輕拱了拱手,柔聲道:“云兒,陸青囊受翠兒所托,探望你來了。”
連說了三遍,得不到回應,這才嘆口氣,輕輕撩起白羅帳,示意陸詢過來。
陸詢走上前,即便早有心理準備,還是嚇了一跳。
紅被下躺著個活死人,只露出一張骷髏似的臉,兩只深陷到眼窩的眼睛無神地半睜著,滿是死氣。
松弛到近乎透明的皮膚,在骷髏頭上堆出無數道皺褶,只有鋪成扇形的一頭青絲,能勉強看出,這應該是個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