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依樣畫葫蘆道:“盤根老樹,縱能人言亦是狺吠。”
槐樹精一聽自己被罵作了看門狗,吹胡子瞪眼地把樹皮震散了一地,恨恨地罵道:“公孫病已,嘴尖皮厚腹中空。”
陸詢聽它叫破原主名字,原來它早就認出自己,于是飛快地回罵道:“愚癡笨槐,頭重腳輕根底淺。”
“大膽!”老槐樹氣得枝葉亂顫,“你究竟是何人?既然知道我的名姓,竟敢辱罵于我,你是想死嗎?”
它怒喝一聲,一根槐枝鞭子一樣抽向陸詢的臉。
陸詢手腕反轉,乾坤劍猛地削向那槐枝。
砰!
陸詢被震得手臂烏麻,竟未能削斷那根只有指頭粗的槐枝。
林文站在井下三尺的平臺落腳處,聽到上面打了起來,連忙道:“尉遲公,尉遲公,切勿動怒。公孫乃劉氏皇家嫡系血脈,根據你與高祖的約定,須放他下來才是。”
“劉氏血脈又如何?我尉遲恭幫他劉氏守陰泉幾百年,被比作看門狗也還罷了,可他竟然罵我笨,是可忍孰不可忍!今天,拼上違犯誓言,我尉遲恭定也要斬殺了這無禮小輩!”
槐樹精說完,九根枝杈鋪天蓋地砸落下來,像張大網一樣,將陸詢緊緊地裹成了一團。
無數的槐針刺入肉里,陸詢卻半點兒沒有感覺到疼。
他暗叫一聲,不好,這槐樹針里有毒!
果然,不過是剎那的功夫,他的半邊身子就已麻痹。
他猛咬下舌尖,讓自己保持片刻的清醒,叫道:“尉遲恭,我叫你一聲可敢答應?”
“小王八蛋叫爺爺作甚?”
槐樹精答完,只覺一股無盡的力量,把它吸入了一片晦暗之中。
“小王八蛋,你……”
它剛開口說話,天地突然倒轉,四十條火蛇,三條火龍竄了出來,對著它狂噴起來。
它本就是草木成精,如何經得住這陰冥鬼火的炙烤。
研兒惱它居然敢罵星主,自然燒得格外起勁。
一會兒功夫,它的枝杈就被燒沒,僅剩下的主干上也燃起了熊熊大火。
槐樹精被吸入太元玄牝瓶,扎在陸詢身上的刺隨同槐樹一起被抽走,他瞬間便恢復了過來,連忙叫道:“研兒,留它一條命,別燒死了!”
研兒聽星主如此吩咐,輕吐下舌頭,連忙將火蛇與火龍收了回來。
她見那槐樹精已被燒成了一截黑炭,偷偷用了一絲陰陽二氣加諸在它身上后,把它送了出來。
槐樹精得了那絲陰陽氣,外表皮的黑炭褪去,露出了一個泛黃的沒有手腳的人棍。
陸詢一頭霧水,這是那棵幾人抱粗的老槐樹?這就是剛才那個槐樹精?
小人兒喘息半天,一雙灰黃的眼睛看看陸詢,再看看高墻上樹根拔走后留下的一道道裂縫,忽然咧嘴笑了。
陸詢更納悶了,這槐樹精不會是被燒傻了吧?
小人兒眼神一凝,視線落在了乾坤劍上,回憶半天后道,“咦?這劍……哦,原來你也是昆侖一脈,咱們可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了。”
“少套近乎!”陸詢手腕一翻,將劍橫在小人兒的脖子上,“說,我現在能進陰泉了嗎?”
小人兒眨巴著眼睛,“剛才那法寶就是師兄的琉璃燈吧?那火自然就是幽冥鬼火嘍?果然厲害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