肋骨被匕首刻劃,但是刺耳的“刺啦”聲,卻被風雪掩蓋。
在張騫兇狠目光地注視下,這個士卒又被踢了一腳。
匕首隨其后退,被順勢拔了出來。
“噗!”
如柱的鮮血噴涌而出,將潔白的大地染紅了。
身體一軟。
這個匈奴士卒倒在地上。
瞳孔擴散,氣息斷絕,徹底失去了性命。
張騫長呼一口氣。
剛才的劇烈運動,讓他的心臟飛快跳動,胸腔快要炸了。
他喘著粗氣,站起來,對這具尸體拱手。
“漢與匈奴勢不兩立,兄弟,對不住了。”
時間緊迫。
張騫沒有處理尸體,而是立刻向自己居住的地方跑去。
在冰天雪地中,這具尸體,逐漸被從天而降的風雪掩蓋。
風雪連同地面上的鮮血,祝你一同掩埋。
張騫喘著粗氣,沖進自己居住的破舊帳篷。
原本在家等待的妻子、兒子都被他渾身的鮮血嚇壞了。
其妻子身體僵住了。
瞳孔收縮,聲線瀕臨崩潰,失聲:
“夫君……”
“夫人,對不住了。”
張騫眼眶通紅,淚水在眼里打轉。
“撲通”跪倒在地,對著匈奴妻子磕了三個響頭。
“騫已在匈奴停留十年!十年間,夙興夜寐,漢公之命,不敢遺忘。如今正是機會,為夫決定再次前往西域!”
張騫站起來,看著淚流滿面的妻子與嚇得嚎啕大哭的兒子,一狠心,轉過身,痛苦地閉上眼睛。
高呼:
“若是張騫出使西域有幸不死,回到大漢稟明漢公之后,定會接夫人,兒子,返回大漢!吾一家三口,共享榮耀!”
他已經決定了,這次無情之罪,日后定要加倍補償。
哪怕娶匈奴女人會被大漢朝廷上下指責辱罵,會被天下漢民唾棄。
他都認了!
對陛下忠、對妻兒仁!
這是他的氣節!
原本預想的挽留沒有出現,他的妻子也知道留不住。
于是,僅僅從身后抱住張騫,淚流滿面,柔聲道:“夫君盡管去,孩子,吾會撫養成人。”
張騫沒敢回頭,僅僅點點頭示意知道了,他怕回頭看一眼,就走不了了。
他抽噎幾聲,含著淚,“夫人,兒子,保重!吾還會回來的!”
說完,他拿起早就修好的節杖,沖出了大帳,身影消失在狂風暴雪中。
……
馬廄
堂邑父帶著十幾個漢人,早就在此恭候多時。
見張騫到了,急忙迎上去,拱手,“張公,看守的匈奴士卒全部已經被放倒,念在多年吃住情分上,并未取他們的性命,僅僅把他們的右腿腿筋、右手的手筋挑斷了。”
張騫臉上的淚水早就干涸了。
他面色嚴峻,點點頭,沉聲道:“挑斷就行!令其成為廢人,無法參加戰爭,吾等也不算愧對大漢,愧對漢公。”
“漢公,此地有兄弟十九人,因為風雪降臨太過突然,還沒有聯系上其他的兄弟。吾等,是前去接應,還是直接前往西域?”
張騫看著這群跟隨自己出使,已經滿面滄桑的漢人,聲音朗朗,“接應!吾輩,一起離開長安,一起被匈奴人扣留,自當一起前往西域!”
“張公大義!”
“吾等愿誓死追隨張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