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押張騫數年了,張騫的習慣他一清二楚。
張騫每天早上,不僅會對著大漢的方向,準確地說是未央宮的方向朝拜,晚上睡覺之前,還會高聲辱罵軍臣單于,聲稱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這情況他向單于匯報過,然而,軍臣單于不但沒有責怪,還很賞識這種行為,甚至,還給張騫發妹子,送食物,施以恩惠。
萬俟勃勃對張騫辱罵匈奴這件事已經見怪不怪了,甚至,他還懷疑,這小子是不是和單于有什么血緣關系,否則,為什么現在都沒被殺死?
或者難不成,偉大的軍臣單于有被人辱罵的癖好?
張騫豁達一笑,臉上的皺紋都展開了。
他用右手,猛地拍了拍胸口,“哈哈哈,豎子,出刀,乃公在這里等著!”
“可惡!”赫連安無奈,只能將刀插回刀鞘,用拳頭狠狠地錘擊了一下地面,忿忿不平,“若不是單于護著,吾必殺汝!”
單于被辱罵都沒說什么,他還真的不太好動手,只能另尋機會了。
“張公,夜深了,請回吧。”萬俟也勃勃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又對外面喊了一聲,“來人,把張騫請出去。”
張騫瞇著眼睛,破天荒的,第一次對萬俟勃勃抱拳。
“告辭!”
在萬俟勃勃詫異目光地注視下,押送張騫來此的士卒,再次把張騫押回去。
不一會兒,兩個人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風雪中。
……
張騫走在前,匈奴士卒握著彎刀,走在后,二人離開大帳數十步。
狂風暴雪中,到處都是“嗚呼嗚呼”的雜音,周圍其他的聲音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張騫趁著用左衣袖遮擋面前森白風雪的時機,用眼睛的余光偷瞟一眼身后的匈奴士卒。
行走緩慢,神態懶散,渾身破綻。
這是機會!
張騫挑了挑眉頭。
右手緩慢地伸進懷中,悄悄地掏出一把鋒刃鈍了的匕首——這是他唯一的武器。
在風雪的遮擋下,匈奴士卒并未發覺異常。
張騫壓低眉頭,眺望不遠處的雪。
眼睛“骨碌”一轉,計上心來。
他放開步子,故意大步邁出,并且用力踩踏。
“唰!”
“咣咚!”
不出所料,他滑倒了,雪地上留下一個人形的印記。
剛毅的面龐碰到地面,被隱藏在雪層下方的小石子劃開了一個小口子。
匈奴士卒停下腳步。
迎著風雪,提著彎刀,觀望了一陣。
見張騫絲毫沒有起身的意思。
將彎刀插進刀鞘,疑惑地走上前。
伸出左手,打算扶一把。
然而。
他沒有料想到的是,在剛剛伸出左手的時候,張騫猛地回過頭。
臉色猙獰。
雙眸瞳孔,盡是仇恨之色。
雙手握在匕柄的位置。
瞄準左胸口。
在電光火石之間,猛地捅了上去。
匈奴士卒被嚇到了。
大腦陡然空白,瞳孔猛地收縮,雙手胡亂擺動。
想要躲閃,卻來不及了。
下一秒,便是撕心裂肺地慘叫,“啊啊……”
這還不算完。
張騫匕首捅進去之后,還被用力的旋轉,讓其死的徹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