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前,左賢王部西南十里,一條長龍式的隊伍,浩浩蕩蕩,緩慢向上谷的方向行進。
左賢王于單騎著一絲黑色的雄壯駿馬,與司匡并列而行,有說有笑。
其后是左谷蠡王伊稚斜、左大將、左大當戶,以及零散騎行的八百穿著白色羊毛氈外衣的匈奴騎兵。
一千多名衣著破爛的漢人低著頭,面無表情,步行前進。
還有幾百名漢人則驅趕著成千上萬的牛羊,維持著前進的大方向。
走到距離左賢王部十五里的距離后,于單“吁”了一聲,拽住了韁繩。
后方的大部隊全部停止前進。
他駕著隨地晃動的馬,呵呵一笑,額頭上的寶石頭帶反射著璀璨的光。
對司匡抱拳,沉聲:
“如此,吾就送到這里了。長安之情報,仰仗于君。”
司匡將馬穩住,淡然輕笑,抱拳回應,
“大王放心,鄙人,定全力以赴!”
“嗯。”于單點頭,在身后伊稚斜地暗示下,又道:“君所提供的馬蹄鐵,吾觀成果,甚好。下次來,請攜帶萬副,吾皆要之!”
司匡苦笑,“數量太多,恐怕有難度。”
“那就五千!”于單聲音鏗鏘有力,“放心,只要汝能把物資運出上谷,吾便可安排人接手。”
這位左賢王得意揚揚的轉過身,指著身后名義上的三大下屬,
高聲,
“吾統率左部,有萬騎一十二,上谷守軍膽敢攔截,吾儕就再破上谷!”
“大王所言甚是!”
左大當戶高聲回應,
“上次右部右大當戶押送張騫來此,逗留數月后,臨走之前,以萬騎破上谷。吾左部有萬騎一十二,焉能弱之?”
“倘若上谷守將不從,汝盡管派人來,吾親自領兵破城!”
于單滿意的拍拍手,大笑,
“哈哈哈,不愧是我匈奴的勇士!”
司匡眼中掠過一絲涼意,笑容卻不減,鄭重拱手,
“有諸君此言,吾便放心多了。下次,定想辦法攜帶馬蹄鐵數萬,拜訪草原。”
于單揮揮手,一副慷慨無所謂的模樣,“哈哈,那就勞煩閣下費心了。”
“嗯,告辭!”
司匡點頭后,轉身。
用眼睛的余光瞥了一眼自始至終,一言不發的伊稚斜,抿嘴,留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率領大部隊離開。
…
于單望著眾人逐漸消失在地平線的背影,像變色龍似的,臉上的笑容,忽然凝固了。
眉頭繃緊,目露紅色兇光。
嘴唇動了動,
當著三個“屬下”的面,沉聲問道:
“都安排好了嗎?”
左大將用奸詐的聲音說道:“大王放心,兩千人中,吾插入了三十名對我部忠心耿耿的漢人細作。只要那個小子敢搞鬼,不出數日,便會有消息傳來。”
“那三十人確保不會叛變?”
“不確定。”
“那你怎么安排的?”于單兇狠的目光,在左大將的身上停留片刻。
“屬下分批穿插,他們互不相識。”左大將得意笑道,“只要對比三個人以上的情報,就可得到是否有人叛變。”
“那就好。”于單內心平淡無波,“雖然被這個小子宰人的有點心痛,但卻是值得。能夠堂而皇之地派人進入大漢的機會可不多,況且,還有那么一幅地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