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沒聽錯的話,這應該楚地流傳辭賦吧?
他在淮南國的時候聽伶人唱過幾次。
意思好像是……
劉安嘴角忽然抽搐幾下,右眼皮狂跳,沒敢多想,而是笑呵呵地問道:
“虓虎放聲歌唱,可是認輸了?”
“大王于淮南之地稱王,不識此歌乎?”司匡笑容可掬,神秘兮兮地反問。
“呵,此歌乃《越人歌》,本王豈能不知?”
“是何來歷?”
“汝這豎子……”劉安倒吸一口涼氣,臉色徹底變了,額頭發黑,眸中閃爍著猶豫的光芒。
來歷他當然知道。
只是……大庭廣眾之下,他怎能當場說明圣人批判之事?
荒謬絕倫!
“大王若難以啟齒,匡可效勞!”
司匡仿佛看出了劉安的難處,沒有強求。
轉著身軀,掃視在座之人,嘴唇顫抖,
“此歌,乃越人向鄂君表達愛慕之情時所作……榜槍越人,乃男兒之身!鄂君在莊辛翻譯后,按照楚人的禮節,雙手扶了扶越人的雙肩,又莊重地把一幅繡滿美麗花紋的綢緞被面披在他身上,表示愿意同床共寢……”
“噗!”
正在喝酒潤嗓子的段仲還沒來得及咽下去,嗆到了,一口噴出。
坐在案幾上的狄山一頭黑線,渾身濕漉漉的,酒氣環繞。
媽的。
左傳雖然勢力小,但也不能這么欺負人吧?
“狄兄抱歉……”
狄山憤憤不平地轉過頭。
當他看見董仲舒、胡毋生面無表情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時候,皮笑肉不笑,點了點腦袋,又把頭轉了回去,揮揮手,
“沒……沒事,下次注意就好。”
公羊記仇+護犢子。
不能惹。
一旁韓安國撓撓頭,不以為然,沒有太大的反應。
在漢室中,男上加男這種事,并不為奇。
不說別人……
昔年他掌管北軍的時候,負責未央宮的守衛工作,韓嫣活著的時候,可是經常和劉徹一起出入后宮。
具體干什么。
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更不敢知道。
反正一句話:這位年邁的丞相早就見多不怪了。
場中,唯有法家趙禹、墨家韓孺皺著眉。
相對于儒家的綱常倫理,法家重視天道規則,墨家重視秩序。
二人對這種有悖倫理綱常、不符合生平教育的事情,不愿意見到。
司匡與劉安對視,高聲,
“大王推崇下不端,則懲之,在先秦諸子莊辛這里,貌似沒有行通。辛子不僅勸說鄂君接受,還主動請襄成君記錄此歌,傳之于楚地!”
“由此可見,下對上之行,非但不應制止,反而應該贊許。倘若百姓皆行儒術入世,皆可表達自我,大漢可實現莊辛在世之時,楚國之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