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如此,星冶還是更信任白露。
修為提升、身份轉換,年少的情誼被猜疑替代,尚不如契約靈獸,這是怎樣的悲涼無奈。
一方面,驚蟄是理解星冶的,一山不容二虎,當站在權力頂峰,有位實力、威望均不弱于自己的仆人,即便是他自己,也難保不會猜疑。
另一方面,他又難免心寒。
“與其關心我們之間的關系,你不如好好想想,回頭要怎么給千十收尸。”驚蟄的聲音越發冰寒。
不曾想,他話音一落,便聽一驚詫的女聲響起,“原來閣主打算給我留個全尸啊”
驚蟄心神震蕩,轉眸望去,只見云梨一身柳黃紗裙,從綠影中走出。
她不僅活著從虛空回到滄瀾,竟然還換了身衣裳
云梨懊惱地敲著自己的腦袋“都怪我、都怪我,太沖動了,怎么能把閣主大人挫骨揚灰呢”
“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驚蟄滿面不屑,他承認,看見她活著出來他確實很驚訝。
轉念一想,閣主急著趕回清河谷救白露,必是顧不上她,有那只出入虛空如喝水般簡單的小蝴蝶精在,帶著她活著回來很正常。
想清楚這些,驚蟄心中微哂,原來白露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這般重要了。
他剛才恢復的那點靈力,若是用來攻擊千十,她必死無疑,再與自己合擊,千九哪還是對手。
待殺死二人,離開這絕靈陣,再趕回清河谷,也是來得及的。
“那這難道是他送給我的”譏誚的反問聲拉回驚蟄的注意力,看著少女舉著的墨綠色納戒,他瞳孔一震,星冶的納戒
驚蟄心神大亂,納戒等儲物器具幾乎裝著修士的全部身家,誰也不會輕易送人,更何況,這枚納戒里,裝的都是星冶最重要的物品。
不,他怎么會死
他可是星冶,天才殺手星冶,近萬年的時光,多少驚才絕艷的天才都殞于他手。
他怎么可能死在低了他整整一個大境界的小妖修手中,怎么可能死在對他最有利的虛空之中
衛臨眸光一凜,趁其心神大亂,抓住破綻,直刺他的心口要害。
即便驚蟄還處于恍惚之中,面對刃如秋霜的劍刃,經過錘煉的戰斗本能讓他下意識做出了反應,在莫離即將刺入心口時,身體微側,避開要害。
莫離劍刺在了左胸外沿,衛臨手腕微轉,立即執劍往右橫切。
然而,身體的痛楚已經讓驚蟄回了神,他腳下一個橫移,瞬息遠離數米。
汩汩鮮血染紅白衫,也染紅了驚蟄的眼眸,他飛快封住左胸的經脈。
一擊未中,衛臨一刻不歇,蹂身而上,陽光下,莫離寒光粼粼,攝人心魄。
云梨手執斬夢,上前幫忙,桃粉的刀刃于空中劃出夢幻的尾曳。
沒有靈力神識的情況下,驚蟄本與衛臨旗鼓相當,靠著多活了些年頭,武技純熟,他微微壓了衛臨一頭。
如今有云梨加入,平衡立時被打破,況且,她走的以力破局的路子,斬夢刀又重得出奇,一定程度上克制他們這些輕盈敏捷的攻擊。
十幾個來回后,驚蟄體力漸漸不支,雖然他的應對很正確,還是被斬夢刀拍飛出去。
他以劍插地,支撐著搖晃的身體,大口大口喘息,望著翻身而上,再次齊齊攻來的二人,驚蟄心中一片悲涼。
就是如此年輕的兩個小輩,竟然壞了他們多年謀劃
當得知東陸即將現世,飛升之途將再次開啟后,他們改變了計
劃,決定將蠱患爆發延緩至他們飛升到上界后。
一來,避開因果,保證順利飛升青玄;二來,屆時滄瀾大陸元后修士要么飛升上界,要么隕落在雷劫中,高階修士缺乏,蠱蟲才能最大限度發揮作用。
沒想到,二人提前發現巫蠱人,借紀若塵之口告知扶岳等人,蠱蟲就此淪為廢棋。
本以為,只是謀劃失敗,萬沒想到,他們會折在二人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