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跟著許大強來到村口,那里已經聚了十來個人,許大強給他們解釋“路途遙遠,大伙兒一起走,也好有個照應。”
衛臨點點頭,又問“何時能到鎮上”
許大強笑道“少俠放心,辰時便能到,絕不會耽誤二位的事體。”
“辰時”云梨一驚,現在才寅時,整整兩個時辰,四個小時
有大娘拍著牛車“姑娘若不嫌棄,上來坐吧,走一路,腳確實受不了。”
云梨連連擺手“不了不了,大娘您坐,我年輕氣盛,又是習武之人,這點路程,不妨事的。”
牛車上坐的均是婦孺,已經滿員,她若是上去,必定得有人下來。
一代一代的經驗相傳,時間把控得剛剛好,一行人抵達易安鎮城門不久,便有兵士打開城門。
告別山清村民,云梨二人馬不停蹄趕到車馬行買馬、以及詢問去京城的路。
“少俠好眼力,一看就是行家,這可是千里良駒,俗話說寶馬贈英雄,這馬與少俠當真極配。”許是見二人衣著不凡,待衛臨選好馬后,伙計幾乎笑瞇了眼睛,一個勁兒夸。
衛臨從云梨發間抽出珠花,扣下其中另一顆靈珠“糟了賊,錢袋丟了,便用這玉珠抵馬錢。”
珠子玉米粒大小,晶瑩剔透,中間有一點濃濃的、化不開的綠。
在車馬行做伙計,自然有幾分眼光,伙計識出玉珠不凡,當下笑得如一朵菊花。
正在這時,旁邊傳來譏笑,“男子漢大丈夫,即便丟了錢袋,也不用姑娘家的飾品換錢,你頭上的玉簪、腰間的玉佩留著做什么”
云梨轉身望去,只見不遠處的大榕樹下,一褐衣男子抱劍胸前,斜倚在樹干上。
她沒好氣翻了個白眼,覺得這人有病,師兄的玉簪玉佩均是地階法器,又不能削一塊。
她的珠花雖也是地階法器,但靈珠摳下來,回頭補上就是,能用靈珠當錢使,自然不能玉簪玉佩。
“無言,不得無禮。”輕柔的嗓音響起,云梨望過去,一位年輕女子從大榕樹后面的錦衣坊裊裊走出。
她身披薄煙粉紗,裙擺逶迤及地散開如花瓣,烏黑發絲只隨意地用一支白玉梅花簪綰成髻。
雙眼卻纏著黑布,割裂她通身的溫婉美好,宛若光滑的美玉有了裂痕。
而且,云梨在她的眉心看見了血光之災。
“小姐”褐衣男子快步走過去,與丫鬟一左一右攙扶著女子。
“程大小姐。”伙計明顯認識女子,熱情地打著招呼,態度可比對云梨他們好太多。
女子溫和地點點頭,道“無言心直口快,并非有意冒犯少俠與姑娘。”
云梨看著她對著空氣講話,忙吱聲表明他們的方位“程小姐客氣了,不過一句話而已
。”
女子微微側身,終于尋到正確發現,繼續溫言細語“少俠與姑娘寬宥,畢竟是無言無禮在先,這百兩紋銀權當小女賠罪。”
說著,后面跟著丫鬟忙小跑著過去,將一個錢袋遞過來。
云梨愣住,這倒也不必吧
衛臨婉拒“程小姐客氣,這位兄臺也無惡意,不用如此。”
程小姐尚未說什么,伙計卻是開口勸道“兩位想必是外來的,程大小姐素來心善,小姐是聽你們被偷了錢袋,故意借著這個由頭幫你們哩”
云梨眨了眨眼睛,心中升起怪異之感,就算心善要幫他們,也沒必要上來就紋銀百兩吧,這位程小姐莫非是散財童子
衛臨拱手,感激道“我們確實缺錢,這銀子就厚顏收下,敢問小姐家住何方,來日必有厚報。”
程小姐唇畔掛在淡淡的笑,輕輕搖頭“沒什么的,不過一點銀錢而已,兩位不必記在心上。”
說著,就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云梨還是有些回不過神,伙計在旁嘰嘰喳喳訴說著程小姐來歷與善心。
程小姐,名素心,乃是江南第一鏢局程老爺程志遠之女,可惜,出身富貴的程素心生來便是個瞎子,程老爺遍尋天下名醫,也未能治好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