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他突然的笑弄得不好意思。
“你笑什么?”
他不置可否。
“過來。”容淵抱住了她,讓她盡量靠近自己。
她完全被攬進一個懷抱里面,剛剛那句話,和那些想法須臾煙消云散,如果說這個迷宮有個終點,那必然與容淵有關,她也抱著他,從見到他的第一面開始,他便能夠讓她鎮定下來,無論在什么時候,有時連她自己都覺察不到那些刺痛,可他也只是照著自己想做的去做,如同萬靈刃與薄暮之門,天生的聚與散。
“就快要結束了。”他微微低沉的嗓音,尤其好聽:“你可以去自己想去的地方,做什么都可以。”
“嗯。”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
“可我哪兒都不想去。”千懿道。
“那就不去。”他說,那語氣順著她的意思。
黃昏微涼,風吹過耳際,她閉著眼睛,同他十指緊扣。
再多一會兒,一會兒就好,她在心里說。
“容淵。”她輕輕叫他的名字,很薄的氣味,青檀與冷冷的柏木。
“怎么。”
她默了兩刻。
“就是想叫你。”
“容淵。”她又輕輕念了一遍,他的名字,縱然深淵在前與后,或在于生命之內,那又如何,走得出與走不出并不重要,只因這就是你,唯一的你,所有執念的化身,充滿愛與欲望的人。
“從前我想要報仇,無論付出什么樣的代價,我的家人不能就這樣無緣無故離我而去。”千懿道:“拖著這仇與恨往前走,每走一步就會痛一步。”
“你到底是誰?”他抱著她的力度沒有松一分一毫:“告訴我,林千懿。”
她掙脫出他的懷抱,看著他的眼睛,他的眼睛告訴她,這是一個埋藏在他心底很久很久的問題。“容淵,你不知道我是誰么?”從聽到元歌告訴自己手鐲被發現的那一刻起,她想過要如何說,可那些話到嘴邊統統沒有一句問話來得有力。
“你不是她,我愛的是她,我不需要替身。”容淵說。他在等她的回答,心跳得極快。
“我就是她。”
“麟嘉和。”他目光微瀾:“鹿麟神族的麟嘉和。”
她也不驚,這一幕或早或晚,無論電光火石還是泉眼無聲,都是要來的。
“你早知道。”
他眼神重重地壓著她。
“我想要你告訴我,親口告訴我。”他一字一頓,比殺伐決斷是更認真。
她微微笑,心底忽而釋然,一個秘密煙消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