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懿在昏昏沉沉之中,掀了被子爬起來,窗外還是陰冷的清晨,潮濕的水汽撲面而來。
今日是進入萬靈刃之子選拔賽之前,倒數第二輪比試,此輪比試的戰績,也將被納入總體的戰績之中。
容淵去了東瀾海,從那天他走后他們便再沒有見過面,只是容淵每隔一兩日就會傳信來,都是些簡單的話,她猜著東瀾海之中的情況,或許是比自己預想的要好些。
“今天處理了很多事情,送信的時候有些晚,想青鳥飛回的時候你已經睡了。”
“你的傷好些了吧,我又差人送去一些,好好治傷,不許因為藥苦就不吃。”
“東瀾海今天的陽光很好,如果你也在,就好了。”
她哪里是會怕藥苦的人,千懿望著書桌上大大小小嶄新的瓶瓶罐罐,她的傷已經好了,但神宮中的靈醫每過幾日都會過來一次。
這么無微不至地關心,自己雖然上倒是讓野生野長了這么久她有些不適應。
她手指拂過他寫下字的青鳥羽毛,指尖絨毛的觸感還留著他的溫度,想著他寫字時候的模樣,心里漾起一片溫暖,她把每一片羽毛都仔細地放在了枕頭之下,而后從床上坐起來。
清晨天色微明,才不過十天沒有修煉而已,她心里已經開始不住地焦急。
只是夜渝那幽暗斧著實傷及筋脈,并非是所有的冷兵器都可被稱作是靈器,靈器必得以天地靈氣入微其中,而夜渝的幽暗斧之下,曾淌過多少淋漓鮮血方能將此器養得如此銳不可當,不得而知,卻令人毛骨悚然。
“你可終于醒了。”千懿剛坐在書桌之前,便聽到背后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怎么來了。”北狐閑庭信步,走過來跳上書桌,橘色瞳仁散射幽微的光,前爪輕輕搭著鎮紙。
“來看看你是不是還活著。”
“我活著啊!”千懿樂了:“不僅這樣我還活得很好,你看看!”
“那就好,不過像你這樣的人能活著就是要感激天神給你的運氣。”北狐道:“薄暮之門和萬靈刃都能在你身體同時存在的,對了!我剛從軒轅學宮來,那兒要做什么、靈術臺都搭起來了。”
“今天是比試,為選拔萬靈刃備選的靈術師。”千懿道:“你要去試試么?”
“不了,都是小孩子玩的東西。”北狐自在地梳著自己的毛:“沒勁,不過我倒是可以去看看你。”
“什么啊,我五百年前在圣曦山里見到你的時候你還只是只小狐貍呢。”千懿拿起一個藥瓶晃了晃:“怎么現在卻嫌起我們是小孩子來了。”
“那你是不知道這五百年里發生了多少事,我差點被靈獸獵人捉去,被他們扔進火爐里煉成丹藥,要么還不知道要被送去哪里做供人戲耍玩樂的靈獸。”北狐晃了晃腦袋,便蜷在桌上:“躲來躲去還沒躲過,被靈石燒個半死,雖然年紀不比你們神族,可真真是老成了不知道多少倍,你們啊真是要好好聽聽我講……”
北狐的話雖然不多,但多起來也是不少,千懿懶得聽北狐叨叨,兀自將黑色的小藥丸倒在手心,數了數,忽然不想吃,這是能讓靈力迅速恢復的藥丸,她捏破一個,一束微亮的綠光從里面散出來,一束煙靈裊裊,是香榧花朵的氣味。
“你跟我說說,上次不是能幫我打通靈力么,不如你再幫我一次。”千懿靈巧地將藥丸又放了回去:“你不是可以縫合靈力之間的裂縫么。”
“是啊。”北狐點點頭:“但你的不行,不過我可以再試一次。”
“來吧。”千懿立刻答應:“我本是想要去圣曦山上找你的。”
北狐落在地上,千懿起身對著,它繞著千懿走了一圈,似乎是在判斷哪兒的靈力被阻塞住,而后又跳上桌,細小的瞳孔閃動,前爪抓緊鎮紙,驀然化作一陣橘色霧氣消失在空氣中,千懿低下頭,感覺是自己原本的靈氣被扯開,又是那種無可捉摸的痛感,不比肉體上的傷,而是單純在靈力之內渾濁的疼痛,她站不穩,雙手猛地扶住桌子,她在心里默念,手抓得更緊了些。
“你且站穩了!”北狐的聲音。
但這件事能不能成,北狐知道,千懿自己也知道,上次在山上,北狐只是輕輕動了幾下就將自己靈力之間的壁壘順其自然地打通,但今天,這種劇烈的痛感告訴千懿,事情并不順利。不知過了多久,北狐輕輕落回了桌上,而后從桌上跳下,抖抖皮毛:“我的靈力還不夠,你這樣的,就算是萬靈刃之子來,也未必能幫得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