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瞧了瞧,朝著裝滿清水的花瓶走過去,一把將花咬出來,喝著里面的水。
“別喝……”千懿像是瞬間就被松了綁,輕輕地呼吸著,回頭一望北狐。
“我都幫了你這么大忙,別這么小氣。”北狐咕咚咕咚地喝著。
“那是宥奚要用來制香的花。”千懿小聲地說……
北狐并沒有聽到她說了什么,還是兀自咕咚咕咚地喝著水。
千懿見北狐喝的正香,回過頭,雙手交叉,閉上眼睛默念,隱刺講究的就是出手時間。
抬手,流風一道穩穩地飛了出去,一絲多余的力量都沒有浪費。還好,一切都正常,即使北狐失敗了,自己的靈力并沒有被影響。
她在椅子上坐下來,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拂去額頭上的汗珠,卻忽然一陣劇烈的頭暈目眩,她面色發白,手緊緊扣住椅子,這種劇烈的痛比得上五百年之前在丹露花園之中那鋪天蓋地的烈火灼燒。
“你沒事吧?”北狐回過頭見事態不對猛然跳上桌。
一陣劇烈的白光閃過眼前。
好像什么都看不見了。
父王,嘉肆哥哥,嘉寧,所有碎裂的記憶連同那日躲在馬車里被冷箭刺穿后心的劇痛,一切都來得那么真實,疼痛在此刻重演。“千懿!千懿!你醒醒!!”北狐呲牙猛扯了她的袖子,見無用,方又吐出一陣長長的冰冷氣息。
而千懿的眼前只有那片海,又是那片海,無窮無盡,在海面之上,站著一個背對著她的人,像是父王,她一步步朝著父王走去。
“父王,是你嗎。”千懿直勾勾地盯著一個方向:“是你嗎?”
那人回過身,卻是狄世煬的面容,她渾身一冷。
“麟嘉和!你清醒一點!”北狐的爪子都要勾到她臉上去,可她還是毫無反應。
她忽然痛得尖叫一聲。
北狐朝著千懿的手背,狠狠地咬了一口。
千懿回過神來,如夢初醒。
“剛剛……怎么了?”她木然地問:“你咬我做什么!”
“我那次在圣曦山里見到你和容靖,你就是這樣。”北狐站在桌子上:“你不要被困住了,這是心魔,若是我剛剛不叫住你,時間再長一點,你,就再也回不來了。”
“為何?”千懿漠然,仿佛對周遭的世界都沒了反應:“為何是心魔。”
“永遠無法忘卻的過去,你是神族,本不必如此,緣何要將自己鎖閉于心之內。”
這些話她早就聽過了。
剛剛被猛然擊碎的元神復歸,千懿慢慢起身走到窗前,蒼翠花枝入眼,早已巧笑倩兮地將夏意送入窗內,她只看不折。
“沒有緣何。”千懿道:“心魔隨我一世,自降生始便阻礙我成靈士,卻又將我一人留在這孤寂城,我從沒有逃離過。”
她手撫上花枝,掌心一團幽藍色的火,所過之處花瓣未來得及化灰便散作水汽忽地消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