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瀾海,神殿
神殿盡頭,兩個身影對向而立,一個鎧甲玄衣,閃著凜冽寒光,另一個赤裸著上身。
三戟叉閃著寒光,昭示尊貴的身份。
容淵和炎皓霆看著彼此,氣氛沉默而柔和,似乎剛剛結束了一場戰斗,連最堅韌的人也會感覺到疲倦。
“你到底是喚醒了多少亡靈人?”容淵拿過玄衣遞上來的白巾,抖了一抖,擦去臉上的血:“殺都殺不完。”
“在我印象里,沒有這么多。”炎皓霆放下三戟叉,明顯沒有把容淵這句話放在心上:“好久沒有這么爽快地打過架了。”
容淵似笑非笑地看著炎皓霆:“真是不憐惜羽毛。”
“要那么多亡靈人有什么用。”炎皓霆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我覺得你變了。”炎皓霆突然盯著容淵:“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怎么變了?”
“你變得……像你自己。”皓霆撓了撓頭:“以前總覺得你不愿意管神宮里這些事,只是因為不得不插手才管。”
“你覺得我從來沒有上心過?”容淵一抖碧落天刃。
“畢竟你什么都有,和我們這些還要懸著命的人不一樣。”炎皓霆調侃。
“那天我找父親談東瀾海的事。”容淵沒搭理他:“我突然發現他已經老了。這么多年我恨他也敬他,不過是因為他待我不如其他王子,就因為我的命中讖語是薄暮之門。”
“你不說我都快把這件事忘了!”皓霆露出無奈又同情的表情,好像是聽到一個冷笑話:“怎么會還有人記得這個,而且到現在為止,你一直在為世迦盡心盡力,若是沒有你我真不敢想現在會是什么樣子,那位神君就算是對你再有偏見,也不會把你怎樣,他現在也只有你了。”
“這只是一個借口。”容淵說:“當所有人都希望你死的時候,那你便必須要死。”
他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苦笑:“那個巫醫,我很久以后才知道,是梵苓王后找來的,那時候我母妃是神君最愛的妃子,王后的位子還空著,梵苓膝下無子。但神君不聽巫醫,也不聽朝臣妄議,如果說他這輩子心軟過,那就只有兩次,一次是沒有應了世迦眾神殺掉我,另一次是讓容嫣嫁到東瀾海。”
若不是千懿,他根本不會想到這些,他只覺得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狄世煬身為父君,應該破除謠言,讓我活下來。
“我真是不懂你們,放著眼前活生生的人不要,相信什么巫醫的話!”炎皓霆說:“東瀾海就沒有這些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