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生喜歡。
她不由得嘴角揚起一個驕傲的笑容,這個男人有時比神君更加強勢蠻橫,此刻卻像最忠誠的犬,天底下再沒有比他更小氣,又野心勃勃的將軍。
“狄世煬,你從沒有得到過任何人的心!縱有天下又有何用?!”夜渝接著毫不留情再將一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火光大印在我手中,這神宮從明日開始,就是我的!你在拖延時間,等著容淵趕來,但我告訴你,只要我在,他根本進不了神宮,更別想走到神殿!”
他看著狄世煬,目光如炬,好像要將這位神君心底最深處的那塊暗黑瘡疤揭起:“容淵是唯一能夠救你的人,可是你卻差點弄死他,今日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狄世煬雙手一拍桌子,整個靈臺瞬間塌陷,透明的氣浪翻滾。
一只白虎從夜渝背后竄出,容靖不知何時掙脫了繩索,可惜弒靈之后容靖就再也不可能是夜渝的對手,兩人交手,不過五十招,容靖已經支持不住,被逼到墻角。
他歪了歪脖子,銳利的鎖鏈橫空而出,朝著狄世煬甩出去,這位神君雖然比他想象得要能承受更多,但此刻他已經被逼上絕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狄世煬抬手一把抓住鎖鏈,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迎面而來,打在夜渝胸口,他差點一口血吐出來,他從不知道這位神君的真實實力,這抬手一擊,他已經清晰地感覺到痛了。
狄世煬反手又是一擊,夜渝膝蓋一陣劇痛,看不見任何攻擊的征兆,亦看不到痕跡,就已經被打中。他只覺痛至骨裂,仿佛有一雙力大如山的手狠狠地壓在他背上,夜渝的脖子上青筋暴起,他鉚足了勁卻還是被壓得跪了下去。
他發出野獸般的嚎叫,靈力破空而出,神殿中的金屬全部被掀起,擰成一個巨大陰暗的旋渦,風力越來越大,梁柱斷裂,颶風所過吞噬一切。
兩人仍舊緊緊拽住鎖鏈兩端,夜渝被壓制者跪在地上動彈不得,右手上卻使出更大的勁,狄世煬全然沒有夜渝的吃力,左手生出屏障抵擋颶風,鋒利的回旋刃將屏風撕裂,扎進神君肩膀,即使是楓宴城最高強的靈士,也會因為衰老而變弱。
狄世煬臉上卻沒有絲毫感到痛的表情。
梵苓不知何時退到一旁,宛如坐山觀虎般,嘴角不知何時揚起一個令人膽寒的笑容,狂風中的她,面容上的嬌媚全部消失,引人入勝的蝕骨風流此刻變作凝固的殺意。
一只白蛇從她身后彈射而出,細長而柔軟的上半身迅速立起,纖薄如刀,幽紅的蛇信,尖牙與犄角上盡是濕潤的劇毒,它也已經準備好了。
水深火熱的兩人全然沒有發現這危險的訊號。
“我從來就不想得到任何人的心。”
這次換狄世煬冷笑,那張斑駁扭曲的面容上猙獰的皺紋蔓延開來,兇光四起。
“你以為有了火光大印就能控制神宮。”狄世煬冷笑道:“這件事若是傳到天下人耳朵里,容越何以成為神君,名不正言不順,何以坐得穩?就憑他那點兒資質,早晚也得被人弄下來!”
“這個,神君大可不必擔心,您是如何取得王座,我自不必多言,何況我不是為自己,而是為了容越!”
“我不在乎辜負天下人,但你要在乎,因為作為一個神君,難以服眾,終將被顛覆。”
夜渝不明白狄世煬話里的意思:“您難道不是神君嗎!”
“哈哈哈哈哈哈,一個神君算得了什么!”狄世煬像是在嘲笑一個朝著他舞刀弄槍的孩子:“早晚要死,但鳳凰鎮三萬駐軍,加上你,也不足矣!”
夜渝渾身的肌肉都已經繃緊,像是移山倒海般頂起壓在背上的那雙巨手,鮮血從他左眼的眼眶中流出,他一聲怒吼,只見空氣中炸起鴻蒙白色煙霧,天花板上的金龍大燈砰地一聲碎裂,燈光驟然熄滅,大殿中暗夜降臨,只剩下兩側墻壁上搖搖欲墜的長明燈,夜渝緩慢起身,渾身的骨節發出的響聲猶如折斷的枯木:“傳我詔令!鳳凰城三萬駐軍,全部聽令,殺了神君狄世煬,可繼為鐵牙首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