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為了酒和肉,也不是五十塊,他要的就是機會,一個成名的機會。
后來,憑著一股狠勁,唐又民深得師傅的器重,入門沒過三個月,便跟著師兄們開始四處打下手,俗稱竄門。
開始從小偷小摸,漸漸發展成團伙盜竊,從小門小戶一路偷到機關大院,甚至是一些商場大廈。
每一次作案的過程里,都是一個驚恐交織、殘忍血腥的過程,如果一票得手,那就是暴富三月,紙醉金迷;假如失手了,輕則挨打送官,嚴重的還會送掉人命。
耳沾目染之下,他的眼界和手法也在提升,膽量也越來越大,有的時候偷不成露餡了,師兄們都溜了他不跑,直接掏手制的土炮改為明搶。
平時,他基本都能得手,一般人都是比較惜命的,可混江湖的都知道,出來混遲早要還的,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的?
終于在一次作案中,唐又民吃了大虧,犯了人生中最大的一次失誤,他錯判了對手的實力和膽量,結果遇到了硬茬子,目標是柳家的貨物運輸隊
無巧不成書,運輸隊的領頭青年,正是李晨的前岳父柳正堂。
這個時候,柳正堂也是一個年輕人,大不了唐又民幾歲,唐又民之所以敢囂張,是仗著有打鳥的土炮子,而柳正堂更絕,直接抄出老美的來福獵槍跟他對著干。
雙方你來我往,相持不下,誰都沒有占到便宜。
最后子彈打光了就赤手空拳上,他用木棍打傷了對方的頭部,這也是柳正堂在余后的四十年里,總是頭部眩暈的病根所在,還因此差點命喪手術臺。
而他唐又民也好不到哪里去,當時被柳正堂打斷了一條腿,還用石頭生生剁爛了左手手掌。
要不是唐又民的幾個師兄,挾持了車隊幾名司機當人質,那一天的唐狗子,絕對要喪命在柳家少主的手上。
唐又民也因為這件事,腿瘸了,手也殘疾了,一年多的時間里都在養傷。
后來身體得到康復,也同時失去了師傅的庇佑。
世道殘酷,誰也不會養著一個沒本事的閑人,專業的扒手只講技術不講狠勁,要的是靈敏的身手,他手腳都不利索,才沒人管他死活。
這個時候,唐又民也不過才二十出頭,可人生卻走到了谷底...
但是唐又民不氣餒,從哪里跌倒從哪里爬起來,脫離了扒手圈后,他相繼做過菜販子,收過廢品,最后在一家H市最大歌舞廳找到了機會,他成了一名泊車小童。
八十年代中期,能開著小汽車出入歌舞廳瀟灑的,都是財大氣粗的萬元戶,出手闊綽,他除了工資之外,還能領到不少小費。
別人泊車,最多是笑臉相迎,爺長哥短的。
唐又民不一樣,一不低眉順目,二不賤賣笑臉,他一心埋頭苦干行,但凡經他手泊車,不僅給老板看管妥當,而且還擦得干干凈凈,一輛輛就跟新車一樣,讓老板們臉上倍有面子。
漸漸地,唐狗子的名聲,又在歡場圈里響了起來,得到了歌舞廳大老板的提攜。
因為做事認真,骨子里透著狠勁,在做了泊車小童半年后,又搖身一變成了門衛長,一天到晚西裝筆挺,吃香的喝辣的,天天睡大姑娘小媳婦,好一個快活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