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餃子宴吃到最后,竟然只剩下我一人自斟自飲,王鐵生和穿山熊誰都沒有打擾我,紛紛在女友和老婆的陪伴下出去遛彎。
而林叔,可能也是受到我負面情緒的影響,很是落寞的陪伴在我左右,靠坐在病床上,微微低頭望著鞋尖。
“這人活一世啊,還真說不準活著到底圖個啥,今天被逼著要顧東,明天又被拉著去顧西...想著兩頭一起顧呢,還總是顧不到...最后倒霉了、吃虧了還要自己忍著...哎呀,這好不容易熬過去了吧,又要開始重新折騰...”
林叔似是對我傾訴,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說著。
“可能,生命不休,折騰不止吧...”
林叔六十開外,有這樣的人生感悟并不奇怪,只是我今天心態不對,很不習慣他這樣的語氣。
真的,越聽心里越難受,就好像全天下的艱難困苦,一瞬間都聚在我一人身上了!
于是,我當即放下手中的酒杯,隨著我的動作,也宣告了今天這場餃子宴的結束。
此時天已經黑了,林叔看看時間說要走,本來不愿讓我送,怎奈我太過堅持,非要出去散酒氣他也沒辦法。
從住院部到醫院正門前,我和林叔搖搖晃晃地慢步前行。
真喝多了,尤其是被小風一吹,整個人連姓啥都快不記得了。
而且在這個時候,很多職工都跟我們熱情打招呼,我已經分不清誰是誰,只曉得迷迷糊糊的回應,至于說了什么干脆沒印象,脫口就忘。
而林叔酒也喝的不少,人還顯得別別扭扭,一張老臉通紅,醉醺醺的還想躲,被我一把拉住不讓走。
躲不成,就只能硬著頭皮跟人家打招呼,也許是因為得罪領導,而失去了工作感到丟人,所以他回應的有些勉強。
同時,他醉眼朦朧的看著周圍熟悉的環境,忍不住嘆息連連。
“我說林叔啊...工作的事情...有找落了嗎?”
“別提了...嗨...”
“找不到啊?找不到就在茶樓里干...我給你開工資唄,沒錢我去借...”
“不是啊,是家里頭的不省心啊,你孫大姐...哦不是,你孫姨要不管我了...娘們翅膀硬了,想去南方做什么月嫂,還說伺候小孩月薪上萬呢!嘿,咱糟老頭子一個比不起啊,沒家沒業沒退休金的...”
“哎呀~小問題!林叔...你就說舍不舍得吧!嗯?你舍得我就不管了,要是舍不得,我有地方安排她,不就是月薪上萬的工作么...我給她找!”
“小子,你有招啊?”
“忘了吧,去丟丟她家做老媽子唄...一分錢一分活,她要不嫌人家規矩多,你就讓她去唄,我跟丟丟說!”
“誰是丟丟啊...”
“楚菲唄...”
“小茹啊?”
“嗯...”
“去國色天香,也挺好...”
“是,柳憶美她家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