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蔣校尉又如何被你們打死的呢?”范小刀指了指眼前這份口供,“上面說,你們掄板子之時,他剛好抬頭,可我驗過尸體,死者后腦勺被重擊,腦漿迸裂,若非用盡全力,決計不會如此,就算是他猛然抬頭,以你們的能力,也能及時收力,莫非蔣校尉與你二人有深仇大恨?”
兩人連道:“沒有。”
范小刀又道,“還有,你說打死他的這一下是第十六板,可我看到,前面十五板下去,死者臀部也只是有些淤青,并沒有皮開肉綻,到底發生了什么,才讓你們二人痛下殺手?”
蔣校尉之死,羅成也早已看出了蹊蹺,但他是身外之人,并沒有提醒范小刀,沒想到范小刀根據他身上的淤青,也能推斷出當時情景有貓膩,不由對他也刮目相看。
李、王二人沉默不語。
譚時飛交代過,除了供詞之外,無論問什么,都不要回答。
范小刀拿你們沒有任何辦法。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羅成,忽然開口了,“供詞寫得很清楚,記載的也很詳細,但唯獨漏了一點,這第十六板子,是誰打的?”
此言一出,兩人慌了。
譚時飛只是交代他們,殺蔣校尉是誤殺,命令是范小刀下的,可是這致命的一擊的鍋,到底誰來背,他卻沒有說清楚。
不知道是忘了說,還是故意沒說。
這一點很關鍵。
關系到問責之時,誰負主要責任,誰負次要責任。
范小刀道,“這份供詞交上去,遺漏了如此重要一點,肯定被駁回,既然你們都不開口,那我來幫你們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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充上吧。”
說罷,提起筆,在供詞上又填了一句話。
兩人眼睛不斷往桌上瞟,可距離太遠,根本看不清范小刀在供詞上寫得是什么。范小刀寫完,吹干了墨跡,“我也沒什么好問的了,對了,羅捕頭,你在衙門時間長,杖刑之時殺死人,一般怎么判?”
羅成也是審訊老手,審訊之道,講究一唱一和,范小刀一開口,他立即道,“那就要看范大人和知府大人要不要保他們了。”
“保又如何,不保又如何?”
羅成道:“若是有人保,供詞上是嫌犯有反抗嫌疑,失手誤殺,算是過失殺人,主犯最多三年,從犯一年,若是沒有人保,那就是公報私仇,視同謀殺,主犯斬刑,從犯發配邊疆。”
“那我又會如何處置?”
羅成道:“御下不嚴,失察之罪,怕是影響升遷了。”
范小刀嘆道,“我的升遷倒無所謂,只是王、李兩位兄弟,怕是要受到連累了。既然他們什么都不肯說,咱們只好如此上報知府大人了。”
兩人站起身,就要離開。
兩人頓時慌了,之前譚時飛交代過,這件事也就惡心一下范小刀,給他點教訓,他肯定會捂著,將蔣校尉之死認定為失手誤殺,最好情況是給個處分,最差不過是丟了差事,不過有他譚時飛罩著,在金陵城內,照樣能謀一份生活。
可范小刀不按常理出牌,他根本不想把事兒捂著。那兩人可不是丟差事那么簡單了,若一個處理不當,可能連命都丟了。
人又不是我們殺的,這口鍋背不下啊。
李思成連喊道,“慢著!”
范小刀道,“怎么,還有話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