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志感和凌云志并肩而立,也是統一背對著后方的凌夜。但前者在左垂眼目,單手背負拎著酒,后者在右觀前滄,雙手背負巍不動。
“唪。”望之前方的幽靜竹河景,凌云志便不由微微一笑,乃敞懷轉目地巡向了右邊的河岸:“我看你是要走。”
段志感深為沉默,隨后便微微搖頭地舉起酒壇痛飲了小半壇,最后才悵懷一嘆地將酒壇轉遞給凌云志。
凌云志微微一笑,便抬手接過了酒壇,可他卻沒有舉壇去喝,而是在淺淡一笑后將酒壇也背拿到了身后:“許不曾問……段兄世家。”
段志感深為一默,隨后才微微搖頭地看向了前景:“京政。段家。”
凌云志略有緘聲,隨后才輕輕點頭。
“唪。”段志感在一眼巡望后輕然一笑,隨后便轉頭望向了左前方的河沿景色:“某一生光明磊落。——卻不想……”
心念所至,段志感便不由好笑失聲,卻非自嘲:“唪。”
“唪。”凌云志淺然一笑,隨后便舉目望向了前上晴空,乃在漫漫巡游時輕言輕語:“這世間……又有誰,能夠活得光明磊落呢。”
段志感稍有緘聲,隨后深陷沉默。
“唪。”凌云志輕淺淡笑,隨后便敞懷釋息,乃慢慢巡望起前方的景致:“葬了吧。”
這句話讓段志感沉默至深,而凌云志也在漫漫一眼后懷悵輕言:“一如過眼云煙。泛不起漣漪秋波。”
充述之辭,令段志感在深深沉默中攥緊了背負在身后的左手。
段志感不知凌云志是知或不知,但他深知自我,愧于心,愧于情。更,愧于義。
而凌云志知或不知,也無人知道。
對于很多人來說,對于很多亡靈來說——凌云志……是個謎。
是個……令人恐懼的謎。
但如今,為人父者為人夫罷了。
“唪。”段志感微然淡笑,隨后便轉身走向了后方:“可能……明日再來。”
凌云志微微一笑,隨后便舉起酒壇小飲了一口。
呼……
路過之時無相望,既未停留也無聲,一縷輕風擦身過,亂了二人的發縷卻難以產生共鳴。
呼。
段志感輕輕一踏筏尾便飄然飛去,遙遙之后幾個點水便消失在了遠山之外。
直到此時,凌夜才憤然地攥緊雙拳,突然咬死牙關:“嗤!”
……
當日,趙玉鳳摸著眼淚將鄭月如送回了陳家靈堂,但眼見趙玉鳳之淚,一眾祭奠者卻為之默然。再見鄭月如的麻木無望,他們只能深深閉目,選擇不再去看。
陳三秋以為來人是為祭拜者,便下意識地躬了一下頭。可能他事后的沉默是因為反應了過來,但他卻沒有去看趙玉鳳和鄭月如。
趙玉鳳深為沉默,隨后便小心輕慢著將鄭月如扶穩站好,但當她誠心地轉向靈棺拜奠時,鄭月如卻惘然坐倒在了地上。
呢喃無聲不知所念,目中無望緣何而起。
趙玉鳳在拜奠時是何心緒,無人也無從得知。
但,柳平寬……直到亡者下葬那一天,也不曾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