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大威帝國,市井百姓,鄉紳貴胄,人人活得痛快,過得自由。
可是這當官的嘛......
唉,難搞!
真不知道那些寒窗苦讀十數年,期盼有朝一日魚躍龍門把歌唱的士子,腦袋里想的是什么。
以前嘛,當官便是掙錢,不論立身何處,行走何方,都會有無數人敬仰,欽佩。
可現在不行了。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胸懷浩然正氣,耗盡心思將歪事行得端正,惡事做得穩當,可謂是天衣無縫,完美無缺。
撈的是滿嘴油膩,要啥有啥。
理論上來講,就算是神,也不可能面面俱到,能夠將世間每一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的腌臜,從黑暗里拽到陽光中。
因為這天下人嘛,都是為了活命,為了更好的生活,這才愿意兵行險著,朝著黑暗中稍稍靠攏一點。
行事之人都說不好是非對錯,各有各的說法,各有各的解釋。
不過毫無例外,大家伙都不愿意對外人說出自己心底的腌臜齷齪。
自然不會有人知道,何時何地何時行了何事。
你說我做錯了,可以,麻煩您拿出證據,指著證據好好說話。
但是讓人很奇怪的,便是偏偏會有人知道,誰和誰,在何時、何處,行了何事,人證物證樣樣齊全。
稍加問責,無話可說。
稀里糊涂之下,當官的掉腦袋,湊熱鬧的入大獄。若是不夠格當場掉腦袋,雖然沒人管,但是不代表沒人聽。
某本被官場眾人稱呼為“是非簿”的冊子之上,會詳細無比的記錄著為官期間的所作所為。
在這些官場中人的眼中,做得好的、對的,會在冊子之上落得一個鉤,做的不對的、壞的,那就是個血紅的叉了。
攢夠了叉,自會有斷頭刀一把,準時準點,搬家送行。
至于斷頭刀執刀人嘛,無人知曉,不過據江湖傳說,便是那高座玄安,不理朝政的景霄大帝。
也不知人家到底是怎么知道這么些,連當事人都不是很清楚的情報的。
難不成這天下人都是他的線人?
就算如此,我自己還能出賣我自己?
那我他娘的有病?
此時的晏郎,便很懷疑,自己是非冊上的紅叉,已經瀕臨某個點了,只需一個小小的失誤便能喜提大大的驚喜!
他很慌,絞盡腦汁回想著任職以來處理的每一件事,說過的每一句話,遞出去的信函,做出的決定。
百般冥想,萬般苦思......晏郎還是覺得自己做的都沒錯,或許某些事情的處理有所瑕疵,但不值一提。
如果這都要砍頭,天下人沒幾個能活。
晏郎很難,苦著臉站在原地,顧不上大雨滂沱之后的額頭打濕了衣衫。
小小的眼睛里,大大的困惑。
“大人,小的...小的真的不知道自己哪兒沒做好!”
寧景玄杵著下巴笑呵呵:“哦,是嗎?要不你再仔細仔細想想?也許是一句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