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不疑有他,忙表功:“只不過擦擦桌子,哪里算得勤快,我以前冬天還洗一整天的碗呢……”她說到這里,卻看到站在棠嬤嬤身后的繡娘神情不對,忙住了口。
棠嬤嬤不動聲色拉過身邊的那人,笑道:“這是湘娘,以后就跟你住一個房,她是個老成人,最是心細,我也托了她照應你。”又對湘娘說:“今日你就多教著她些,不用回去了。”
劉娥忙賠笑見禮:“見過姐姐,我叫劉娥,你可以叫我小娥。”
棠嬤嬤又掃了一眼劉娥,轉身離開。
劉娥方向著棠嬤嬤招手道別,湘娘已經奪過她的抹布,扔到一邊,拿起她的手看了看,皺眉:“你這手,不行,不能做繡活。”
劉娥一驚:“為什么?”
湘娘已經推開門,對著一個正跑過的小丫頭子叫:“你去叫鈴蘭端盆水來。”
過得片刻,就見另一個小丫頭端了盆水進來,湘娘拉著劉娥坐下,拿了把小剪子給她,道:“你先將這指甲都絞了,再用這小挫子,細細地打磨平了,再洗了手,我看看你到底能繡些什么。”
這時候那小丫頭鈴蘭,就抹了桌子床鋪,鋪好了被褥,方退了出去。
湘娘又皺眉問她:“你的手這么粗,得是多久沒干過繡活了,這東西手停藝停,可怎么辦呢!”
劉娥一驚:“姐姐怎么這般說?你怎么看出來的?”
湘娘道:“你看看你的手這樣子,還一過來就抹桌子,這事能是我們自己干的嗎?”
劉娥不安地問:“我們,不就是來干活的嘛。”
湘娘瞪她一眼:“繡娘的手要養著,不能干粗活,一幅刺繡要上千針,繡娘的手就要往那絲綢上來往上千下,那絲綢何等嬌貴,若是繡娘的手有一點點粗糙,那繡品就要磨得不能看了。所以繡娘們的手都要從小養著,連洗臉都讓人先擰好巾子遞給我們呢。你看看你手粗且不說,指甲還這么長,還不把繡面全劃壞了,寇丹若是有一點點暈染到繡面,這繡品就不能要了!”
劉娥抬起自己的手,再看看湘娘那嫩若豆腐的手,想起進來時棠嬤嬤幾次有意無意地拉她的手來看,又想到自己剛才說錯話,不禁臉色大變。急得險些落淚,不安地問湘娘:“湘娘姐姐,棠嬤嬤若知道我不會繡花,會不會把我趕出去啊!”
湘娘皺眉道:“你是誰招進來的?”
劉娥支唔:“我,我是一位……”她方想說昨日見到那公子,只忽然想起竟未問過那人姓名,另一個似乎也只喚他公子。因此話到嘴邊,想起棠嬤嬤的話,道:“我是跟著給事張旻先生來的。”
湘娘頓時換了副表情,道:“原來你是張給事的人情,那就放心了。他是王爺身邊的親信之人,棠嬤嬤自然也要給他幾分面子。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自然能夠把你教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