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恭一怔,忙道:“娘子圣明,奴才也是這么想的。要訓貓,自然要有食物,最好是小魚或者魚干之類的東西,奴才就到御膳房去查,果然查到……”他頓了一頓,道:“說是戴貴人身邊的宮女桂枝,前些時候天天要吃魚干。”
劉娥想了想,搖頭:“戴氏膽小怯弱,又是皇后的侍女出身,她身邊的人,未必是聽從她的指示。想是這桂枝已經不在了。”
雷允恭露出佩服之情來:“正是,奴才去查的時候,戴貴人身邊的桂枝與桂香都已經不在宮中,卻說是圣人為太后及皇子祈福,放了一批宮女出宮。奴才追查之下,發現這幾個都是從王府中帶進來的,如今本無親人,但一出宮之后,竟是查不到了。奴才查了幾日,忽然溝里就出現一只死貓……”
劉娥冷笑一聲:“果然又是一出查無實證,死無對證。”她心底暗恨不已,卻是無憑無據,只能緩緩圖之。
誰知道過得幾日,劉娥卻聽說壽成殿中二皇子玄佑又病了,且這病還在楊媛難產之前,只是皇后因見太后病重,后又因楊媛難產,事事忙亂,因此也沒提起。只是因近日孩子病情轉沉,因此無暇分身去萬安宮服侍,這才報與皇帝。
皇帝三處奔走,更鬧得心力交瘁。
這次玄佑病勢來得不輕,卻完全不似上次那般幾日就好,十余日就見病勢越加沉重。一班太醫們紛紛擾擾,進進出出,但病勢反而日漸沉重了。郭熙大怒,嚴責皇子身邊的侍從照管不用心,將所有的侍從皆杖責逐出,這邊將皇子搬進自己的中親自照管。
也趙恒憂急非常,連日來一下朝就直往壽成殿而去,眾太醫診了脈,只說是皇子先是高燒,后來用了藥以后,卻又反復異常。
趙恒年近四旬,只此一子,自然關切異常。不但太醫院全班照料著,更是令欽天監觀察天象,更在宮中多次設壇為他禱天祈福,做種種法事。
兩個皇子的病反復不定,太后又一病不起,折騰了一個多月,不但皇帝的萬壽節取消,連過年也幾乎是沒什么慶祝了,趙恒隔得幾日見小皇子稍好些,又要跑去萬安宮看望。
自生病后,玄佑也醒來數次,只是迷迷糊糊地,過得一會兒又昏昏沉沉過去了。這一夜,邊關報來緊急奏折,趙恒只得去處理了。
夜深了,壽成殿似乎忽然安靜了下來。
侍女燕兒送上藥湯,郭熙將玄佑抱在懷中,一口一口,將藥湯緩緩喂入。玄佑雖然在高燒,但在母親的懷中,卻還顯得平靜,雖然藥湯喂到嘴邊灑了大半,卻也是飲下不少。他今日好似精神不錯,只是自生病后每次醒來,都在郭熙的懷中,不禁有些疑惑,卻也不敢說什么,此時夜深人靜,四顧無人,再也忍不住了,怯生生地問道:“娘,怎么不見孫嬤嬤呢,一向不都是她侍候我的嗎?”
郭熙心疼地撫著玄佑的臉龐,這孩子病了一場,小臉兒瘦得都脫了形了:“她侍候你不經心,害得你生了這一場大病,母后將她逐出宮去了。”
玄佑聞言,渾身一顫,不敢再說。過了一會兒,又怯生生地問:“那珍珠琥珀呢,小福子小祿子呢?”
郭熙沒好氣地道:“這些奴才們不忠不義,我都已經處置了,你不必再問他們了。”
玄佑眼淚嘩地一聲就下來了,哭道:“我要孫嬤嬤,我要珍珠琥珀,我要小福子小祿子,我要他們回來……”
郭熙氣得道:“他們把你害病了,你還要他們做什么。奴才哪里沒有了,待你好了,我另給你挑好的。”
玄佑哭道:“我不要好的,我就要他們。我生病不怪他們,要怪就怪我不懂事……”
郭熙沉下了臉,道:“乖,你還病著呢,別鬧了。國有國法宮有宮規,你如今病著我沒心思理會他們,別鬧得我現在就處置他們。”
玄佑聞言嚇得止聲不敢哭,卻又唯恐郭熙真的重責那些侍從,怯生生地道:“娘,他們沒有不好,不好的是佑兒啊,你不要責罰他們啊。”
郭熙皺眉道:“佑兒,你說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