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還有幾件婚事,如參知政事丁謂之子丁珝,新娶了錢惟演之女,與后家結成姻親等。
寇準放下奏折,冷哼一聲。他身為宰相,每日在中書接到大內傳回來的奏折上,雖然看不出什么來,這奏折中,卻也似乎隱隱透著女子的脂粉香氣,這香氣令人如此得不安。
后宮干政,本是朝臣們的大忌,他身為宰相,豈可令這種情況繼續下去。只是此時皇帝多病,連他也僅僅只能是入內請安,縱有什么朝政大事要進宮商量,眼見宮中人多眼雜,焉知不是劉娥在旁,縱然有什么話,他也無法說出。
今日卻是關鍵性的一日。三天前皇城司周懷政秘密派人通知他,今日是玉宸殿楊淑妃的三十五歲的整壽,楊淑妃素日與劉娥交情極好,雖然趙恒病中不便設宴,但今日肯定會抽個時間過去玉宸殿,到時候周懷政會設法調開劉娥耳目,引他單獨與趙恒秘談。
周懷政權勢本大,但見劉娥執政以來,壽成殿總管雷允恭內倚皇后、外交丁謂,漸漸得勢,未免威脅到自己。連忙這邊向皇太子殷勤討好,這邊著力拉攏寇準與丁雷聯盟對抗。平時每次見到寇準等人,態度都是極為恭敬,寇準身為宰相,自然也需要得到周懷政在宮中的相助,因此對周懷政也另眼相看。
寇準數次想要獨自面奏趙恒,因劉娥在側,無法實行,早就暗暗請周懷政設法尋找機會。當下聞訊大喜,早朝散后,寇準借故留下來處置公務,過了一會兒,見周懷政果然派人秘密地來告,今日是玉宸殿設下小宴,劉娥帶了太子前去相賀,不在趙恒身邊。
走過長長的宮道,來到延慶殿外,見周懷政果然早就候在那里了,見了寇準,忙迎上來。兩人沿著長廊一邊走,一邊低聲說話。
“寇相,今日機會極好!”周懷政壓低了聲音道:“前幾日,官家倚在我腿上時,嘆息說唯恐自己一病不起,太子年幼難以執政。我趁機說,何不以寇相輔政,官家點頭說甚好。寇相今日進內,正可趁熱打鐵,將此事定了下來,太子臨朝,寇相輔政,豈不天下太平。”
寇準眼中光芒一閃:“周公公,官家說此話,可曾泄露?”
周懷政低聲道:“寇相放心,我自有分寸。另外今日機會甚好,官家剛才還抱怨說,皇后自己不在,連宮中妃嬪叫走了,就把天子一人扔在這里,這分明是對皇后不滿,寇相正可進言。”
寇準點了點頭,周懷政打起簾子,寇準入殿向趙恒請安。
此時趙恒的病情,已經略有好轉,能夠由周懷政扶著坐起來,也能說說話了,見寇準進來請安,吩咐道:“賜座!”寇準見屏風后無人,皇帝身邊除了周懷政外,便只有數個小內侍,未見到皇后身邊的貼身內侍雷允恭,這正是天賜良機。今日無論如何,也得把該說的話說了。
寇準謝恩坐下,道:“臣觀官家的龍顏,近來越發地好了,普天下臣民們盼著官家早日臨朝,如望之虹霓。”
趙恒笑著搖頭道:“如卿之言倒好了,只怕朕這身子,恐怕是短時間內難好,朝中事務,還得你們多辛苦!”
寇準看了看左右,忽然跪下道:“官家,國不可一日無君。官家久不上朝,百官心中未免惶惶,人心難定啊!以臣之見,皇太子已經行過冠禮,這些年來,官家令太子開資善堂議政,東宮有得力官員輔庇,皇太子天資聰明,深得重望,已經有處理政事的能力,何不在官家養病期間,下旨令皇太子監國主政呢?”
趙恒因自己年歲已大,太子卻還只有十余歲,國事難以交托,這些年對太子恨不得撥苗助長,此聽得寇準稱贊太子,不由地心中甚為高興,笑道:“太子果然有處理政事的能力了嗎?只怕還得要你們的輔佐才是!”
寇準忙道:“輔佐太子,需得方正的大臣,臣觀丁謂心術不正,錢惟演與他是姻親,此二人斷不足輔佐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