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通的道歉,一通的辯解之后,沈硯白便也大度地說:“算了,這事來一次就行了,以后別提了,就當我不走運,自己摸了個電門。”
……
終于,沈硯白等來了正事,不過這與她想像的相去甚遠。
紹處長說,至于為什么只是自己一個人來跟沈硯白談正事,這是因為此事涉密,等級很高,而且還牽涉到軍統高官涉嫌泄密,茲事體大。
沈硯白問道:“我讓我協助做分析嗎?”
“對,我們把整個事情都捋了一遍,很仔細,”紹處長搖了搖頭,說:“但是找不到頭緒啊。”
“那我真就搞不懂了,就為這事,憑什么讓我受刑啊?再有,紹處長你有沒有想過,這么一搞,我以后還怎么回訓練班上課呀!學員們會怎么看我!”
“這個你就不要多想了,放心,后面會給你一個合理的交待。”紹處長說著,站起身,走到小會議室的大壁櫥前,取來了一摞稿紙。
稿紙、鋼筆遞給沈硯白,然后又將茶幾清理干凈,紹處長能夠想見沈硯白有做筆記的需要。
關于船長壯烈殉國的原本始末,紹處長一一講述,并從口袋里取出兩張稿紙,這是他整理的包括船長在內的7個人的簡單資料圖,沈硯白看了一下,圖形簡潔清楚,可以看出紹處長的思路還是很清晰的。
聽完陳述,以及紹處長自己的一些分析,沈硯白開始根據自己的筆記展開詢問。
紹處長說,都查了,不算船長,包括自己,也就是6個知情人,船長的具體行程安排又不盡然都知道,除去蝦子,也就是5個人了解船長的動向,當然這5個人也是知道南京的巡撫,所以說,如果這5個人中的任何一個人有問題的話,那么恐怕巡撫也不可能安然無恙。
沈硯白又問了巡撫的情況,紹處長說,船長沒出事之前,巡撫不知情,船長什么時間去南京,到了以后如果接頭,巡撫完全不知道,所以巡撫不可能有問題。
那就接著往下走,排除法,當然包括紹處長自己,5個人都過一遍,暫時沒有看出問題。
紹處長說,本來他也覺得蝦子的嫌疑比較大,可是沒想到,出事以后,蝦子從江蘇歷經二十多天,他回到了重慶,人到軍統的時候,已經瘦得脫形了。
其實蝦子本來就身形瘦小一些,一路的艱辛,加上對老船長的那種追念和愧疚,當紹處長看到蝦子時,著實認不出來了,完全就是一個歷經種種不幸的難民模樣。
如果蝦子有問題,那他跑到重慶來干什么?他這個級別的不可能接觸到什么情報,而留在南京則有助于特高課挖掘船長身上的秘密,所以蝦子有問題的這個邏輯說不通。況且紹處長已經對蝦子啟動了甄別程序,可以判斷他沒有問題。
現在問題來了,排除了蝦子,以及巡撫,剩余的5個人又都知道巡撫的存在,船長遇難,而巡撫小組卻幸存了下來。沈硯白初步認為不管是誰出了問題,顯然不是主觀上的問題,也就是說,所有知情人本身沒有問題,問題應該出在疏忽上,比如,行程不經意減泄露了,或者是暴露了。
紹處長說,他也是這樣認為的,關鍵是如何排查呢?
沈硯白說,還是一樣的,排除法,逐一排除。首先就從紹處長自己開始,他得如實回答沈硯白所有提問,紹處長一再保證,對自己所言完全負責。
對于船長的信息,除知情人外,紹處長說他從未對任何人提過半個字。船長的行程安排,紹處長也僅僅了解船長從東北到上海的情況,這是他親自下達的指令,而上海到南京的行程,則是船長與老邢兩人根據當時火車時刻表自行決定的,這一行程安排,紹處長也是不清楚的。
沈硯白又問,那么船長從東北到上海的具體行程又有誰清楚。
紹處長說,只有自己,其他人都不知道具體行程。
沈硯白又問,那么下達行程指令的方式方法是什么。
紹處長明白沈硯白的意思,他說,報務員不會有問題,因為船長屬于高等級機密,電臺所用密碼都是他親自擬定的,所用密碼本也是自己專用,交給報務員的只是一串數字,報務員根本不可能進行解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