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作風沈硯白是有了解的,她不能保證面前的這位官員一定會把自己的材料遞到日本人的手里,畢竟自己的身份太過扎眼。沈硯白想:人家官員會不會擔心引火燒身呢,也或是解釋為出于對我的保護,故意把材料扣下,然后說日本人拒簽了。
為了避免這種情況的出現,沈硯白說:“我也考慮了,我這個事吧,確實挺麻煩的,你能不能先跟日方打個招呼,我自己去辦這個事情,因為給你添太多麻煩,我實在是不好意思。”
之前,老吳跟這個官員說的是讓他去與日本人打交道,這個官員也不好駁了老吳的面子,現在沈硯白提出自己去辦這事,那真是求之不得,也就是跟日本人打個招呼,如果出了問題,想來也不會有什么牽連。
官員表現出關切,問道:“你自己行嗎?”
“可以的,我試試吧。”
那官員真怕沈硯白說不行,“好,你等一下。”官員說著就拿起電話撥號,對方是日本外交官。當著沈硯白的面,官員在電話里說,請日本外交官一定多多關照。放下電話,官員說現在就可以去找日本外交官。
表達了感謝后,沈硯白拿著填寫好的材料離開了這里,按照提供的地址,沈硯白直接就去找了那個日本外交官。接觸的很正式,沒什么波折,外交官大致看了申請材料,“軍統”的敏感信息,外交官似乎并不是太在意,點了點頭,說三天后來這里拿結果,還說別人至少是一周后才能出結果,因為沈硯白是老朋友介紹來的,所以有特別的照顧。
在重慶的時候,沈硯白就與紹處長反復商討過計劃,最終他們一致認為在未打入伊藤的特高課之前,暫不與軍統南京區發生聯系,老金也不例外。
現在沈硯白想來,這還是紹處長對自己不大放心,這也可以理解,因為在軍統看來,對于特工這個職業來說,自己畢竟還是一個新手,或許紹處長認為自己成功打入特高課,才能算是一個基本合格的特工,那時再與老金接頭,看起來也就穩妥一些了。
沈硯白心想:我做特工已經很多年了,只是你們軍統不知道而已,從這個角度看,顯然自己是一個很合格的情工人員,起碼保護自己沒什么問題。三天的等待時間,沈硯白覺得有些乏味,不與老金接頭,這已是早就規劃好的,沈硯白不可能一開始就變更計劃,但是,她又覺得這個時間還是值得利用一下的。
沈硯白思量很久,她認為,自己的材料不出意外會被送到特高課,此后大概率日特會找上門來,或明或暗。這三天的時間里,第一天相對會是最寬松的,想了想,還是覺得并不十分穩妥,于是決定當晚就與**南京地下組織取得聯系。
沈硯白要去見的這個人叫彭瑞東,聯絡地址及相關資料沈硯白的腦海里已經出現過很多次了,沈硯白知道,這是潛意識里的盼望,盼望著與組織早日取得聯系。
彭瑞東在一家汽修廠里任采購經理,這家汽修廠也是大有來頭,老板是一個白俄羅斯人,名叫“克拉洛夫”,曾是“國際紅十字會南京委員會”的委員,在南京淪陷日軍瘋狂屠城時期,克拉洛夫曾與約翰?拉貝、明妮?魏特琳、馬吉等人一起為保護南京難民作出過卓越貢獻。然而造化弄人,現在的克拉洛夫則成為了一個情報販子,主要的服務對象就是日特。
彭瑞東也正是看重這一點,從而潛伏在克拉洛夫的汽修廠里,一是可以借助這個白俄的關系網,形成無形的保護,同時從克拉洛夫這里獲取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