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后,齊聯杵開車出門,必要的謹慎總是少不了的,車在外面轉了一圈,百貨店里還買了一條香煙,這才轉去賭場,到了地方,看時間,七點半。
賭場里見到老金,老金說到齊聯春的情況,齊聯杵覺得很奇怪,怎么齊聯春的事情老金了如指掌。雖然對軍統的規矩再熟悉不過,齊聯杵還是問了一句,“區長,是不是特高課有我們的人?”
老金接過齊聯杵敬上的香煙,點燃后,說:“這個你不該問,規矩你懂的,不過你既然問了,就這一次,我可以告訴你,特高課沒有我們的人,我們有別的渠道,級別上你就不要打聽了,我也不方便說。”
“明白。”齊聯杵應了一句。當晚從賭場出來,回家的路上齊聯杵都在想這個問題,老金說特高課沒有自己人,這一點齊聯杵不大相信,因為伊藤的計劃核心,老金都掌握了,除了特高課的人,誰還能把這個消息傳到老金手里呢?
如果特高課里有自己人,似乎就不太難判斷了,能夠輕松與伊藤接觸的中國人,除了沈硯白之外,還有其他人嗎?當然,是否有日本人是雙面間諜也不能排除。
沈硯白?曾經軍統的一朵帶刺玫瑰,齊聯杵想到這里,也就不再去想了,道理很簡單,她如果是自己人,那么,目前看,能給她最好的掩護方式就是不與她有任何接觸;如果她不是,自然更不要跟她接觸了。
在賭場里,老金先是談了齊聯春所處的環境,以及這背后伊藤的陰謀計劃,事實擺了出來,老金就把沈硯白的提議以命令的方式,要求齊聯杵去勸導齊聯春,以早日舉辦演奏會。
齊聯杵表示質疑,他認為演奏會的舉辦與齊聯春順利離京之間,關聯并不大。
老金知道齊聯杵這是投鼠忌器。
“你怕你弟弟被扣上文化漢奸的帽子,你這個擔心完全是多余的,你弟弟一旦離開南京,到了重慶,有必要的話,我負責澄清工作,再說,你弟弟是有社會影響力的,他去重慶,就說明了他的立場,這還看不出來嗎,沒人是傻子,還有,重慶也很看重你弟弟的影響力,換句話說,你弟弟是有利用價值的,這個賬,重慶是很會算的。”
關于重慶方面對齊聯春怎么定位,齊聯杵不想爭辯,現在都還是沒影的事。
齊聯杵說:“問題是,演奏會之后,并不能確保日本人就放齊聯春離開,到時候,他的文化漢奸之名就坐實了。”
老金說:“坐實了,這是日本人的目的,目的一達到,他們就會認為你弟弟不再會投向重慶,對他的監控自然會放松,這樣他才有可能、有機會離開南京,這也是我們最希望看到的。”
老金覺得這一次跟齊聯杵的交流太費勁,他也能理解,關系到自己的家人,當事人往往就會瞻前顧后、拖泥帶水,齊聯杵也不例外。
老金很無奈,最后說,他已經跟重慶取得溝通,上面已經同意了這個方案,所以齊聯杵沒有選擇,必須執行。
齊聯杵說:“我會執行的,不過我弟弟他之前拒絕的態度就很堅決,所以是否可以說服他,我也沒多少把握,我只能說,我會盡力。”
為了消除齊聯杵的疑慮,老金說:“重慶既然批準了這個方案,那就說明他們是認可你弟弟的演出只是為迷惑日本人,這個很清楚,不會有問題,你要讓想辦法讓你弟弟理解這一點。”
“我明白,我會竭盡所能,爭取說服我弟弟。”齊聯杵嘴上這么說,心里卻并不是這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