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所及之處,尚未發現日本兵追來,回過頭來的沈硯白長出一口氣,這才用衣袖擦了一下臉上的汗水,也就是這個動作,沈硯白才意識到自己手里還握著槍,她怕驚到齊聯春,便悄悄把手槍放進了口袋里。
齊聯春的余光看見了沈硯白的這個動作,也發現了沈硯白左上臂上有大片血跡。齊聯春一邊開車,一邊問:“你受傷了,是不是去醫院?”
沈硯白忍著疼痛,看了一眼左臂傷處,“沒事的,剛才不小心蹭破點皮,我回家包扎一下就行了,麻煩你送我回家,行嗎?”
“沒問題,”齊聯春又看了一眼沈硯白左臂,他又問:“你確定不用去醫院嗎?我看流了不少的血。”
“不用不用,我回家包一下就行了,我沒那么嬌氣。”
齊聯春點了點頭,便專心駕駛。
沈硯白忍著疼痛,緩緩抬起左臂,撥開左手腕上的衣袖,這才發現衣袖連同手表都染上了血跡,抹去手表上的血跡,時間八點半,沈硯白想著家里的林嫂,今天剛好是林嫂與老金的接頭見面的日子,晚上**點鐘,林嫂應該還在老金的賭場里,沈硯白心想,回到家怕是要自己處理傷口了,傷的是左上臂,包扎、清洗想來是有一些困難的。
沈硯白很好奇,為什么如此湊巧呢,生死攸關之際,卻巧遇了齊聯春,如果不是他,恐怕今晚自己難以走脫。沈硯白問:“哎,這大晚上的,你怎么會在外面,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我沒什么事,說起來真的巧了,我高淳的一個叔叔生病了,到南京來看病,住院了,本來我是要下午去看他的,后來知道我父親、我哥哥他們也是下午去,我不想和他們一起去,所以我就吃過晚飯才去的,回來的路上剛好就碰上你,我說過的,我有感覺,這就是命運,我知道,不用刻意去安排,我就會遇見你。”
沈硯白沒有說話,但心里卻也又無力辯駁齊聯春的說法,沒有人去刻意安排,危難之際,就有這么一個人及時出現了,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同志,也不是軍統的戰友,他只是一個拉小提琴的音樂家,似乎與殘酷的戰爭無法聯系到一起的一個人。
轎車開到了沈硯白的家門口,齊聯春能感覺到沈硯白的疼痛和虛弱,停好車便立刻下車,跑著繞過車頭,沈硯白已經打開車門,齊聯春便要伸手攙扶,沈硯白微笑著說:“我沒那么嬌氣,今天謝謝你了,要不然你就回去吧。”
“別說這么多了,快進去吧。”齊聯春說著搶過沈硯白提著的小包,沈硯白似乎也沒有多余的精力去表示拒絕或是客氣,于是兩人快步進了小院,打開房門,屋內沒有燈光,顯然林嫂不在家。拉開電燈開關,進了家門,關好門,齊聯春便問:“你家傭人怎么不在家?”
“她走親戚了。”沈硯白應了一句,便去客廳的半截櫥上拿了一瓶白酒。
齊聯春連忙幫著拿過酒來,沈硯白沒有多說什么,之后就去了自己的房間,來到房間,沈硯白讓齊聯春稍坐一會兒,她自己又去了林嫂的房間,齊聯春不放心,也跟著去了,沈硯白也沒反對,在林嫂的房間里,沈硯白的手不是很方便,便讓齊聯春在林嫂的柜子里翻找,找到了一個比較大的盒子,打開一看,里面有針線、剪刀,還有紗布、棉花……
拿著這些東西,兩人又回到了沈硯白的房間,齊聯春問了一句,“你要干什么呀?”
沈硯白沒有回話,又在自己的寫字臺抽屜里取出一把鋒利的水果刀,之后就緩緩脫去外衣,受傷的沈硯白動作遲緩,齊聯春明白這應該是要準備處理傷口,他連忙幫助沈硯白脫去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