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那把沉重的大鎖啪噠一聲打開了。
阿春伯一邊收拾工具,一邊說道:“當然是問清楚才來的,人家手里有契書,牙人也跟著一起來了,這能是賊人?”
眾人這才看向站在一旁的一男一女。
女的十四五歲,或者更小,長得不丑,可就是太瘦了,病懨懨的,但是一雙眼睛卻是又大又亮。
男的二十上下,個頭不高,和小姑娘差不多高,小鼻子小眼小尖臉,看上去有點賊眉鼠眼。
大魏朝沒有女牙人,阿春伯說的牙人只能是這個小個子。
這也是牙人?
牙人不都是長得人模狗樣,穿得人模狗樣的嗎?
“我是牙人,官牙的!這是我的印信!”
余敏拿出自己的印信雙手托著,給眾人看。
不要小看這枚印信,這是在平城府留過印戳的,這上面刻的“余牙敏印”四個字,可是他用了三年時間才得來的。
阿寶擠到最前面,他本來還挺奇怪,明明是個哥哥,怎么就變成姐姐了,可是姐姐沖他眨眨眼,阿寶就不奇怪了,姐姐和哥哥都是一個人,只是換了件衣裳而已。
阿寶正跟著祖父學認字,那印信上的四個字,他全都認識。
阿寶大聲地念了出來:“余敏牙印。”
街坊們先是怔了怔,然后哈哈大笑起來。
“讓開,讓開!”
一個尖利的聲音忽然響起,眾人看過去,只見歐陽惠和王氏從人群里擠了進來。
眾人見是他們,便紛紛讓出路來。
“你們圍在我家鋪子門前做什么,不做生意了?”王氏大聲喊道。
街坊們沒有動彈,這件事好像不太對頭啊,嗯,先看看再說。
見眾人沒有要散開的意思,歐陽惠也不去管了,他看著被打開的大鎖,又看看正準備離開的阿春伯,最后他把目光落到那一男一女身上。
男的手里捧著印信,牙人的印信!
至于那個女的......
顏雪懷見歐陽惠看過來,立刻對王氏說道:“咱們昨天說好的,今天早上我來收房子,你看,我連牙人也帶來了,可你卻直到現在才來,沒辦法我只好讓鎖匠開了鎖。”
王氏上下打量著顏雪懷:“你是個女的?”
“我當然是女的,我什么時候和你說過,我不是女的了?”
顏雪懷話音剛落,人群里便有人哈哈大笑,笑聲清朗,是個年輕人。
王氏氣得不成,她尋著笑聲看過去,只見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一邊笑,一邊晃著手里的波浪鼓。
“呸!”王氏沖著那少年狠狠啐了一口,轉身對顏雪懷說道,“這鎖開了就開了吧,余下的一百一十兩,你帶來了嗎?”
顏雪懷眨眨眼睛,不解地問道:“什么一百一十兩?”
“租金啊,余下的租金,咱們說好的,你把余下的銀子拿來,我就把這鋪子租給你。”
王氏煩得很,她還等著這銀子去救命呢,這小孩怎么呆頭呆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