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一些領導在那邊討論問題,不讓我走,我在車間等了很久,手足無措,很想問問他們,今天的班還上不上了?但是又不敢。過了一會兒,一個喪尸過來跟我說:
“吼烏吼啊!吼啊,吼啊!”(上面已經研究決定了,你來接手這個車間,做下一任領班。)
“吼?”
4.
下班開車回家,回到庇護所時,天已經黑了。
城市里沒有一絲燈光,這個區域被人類轟炸過20多回,高樓大廈像被熊孩子踢翻的積木,東倒西歪地支棱著,一棟半坍塌的高樓側邊掛著“清江山囗”的字樣。月亮明晃晃地在天上掛著,把張牙舞爪的天際線鍍了一條銀邊。
我的庇護所在高架橋下面,通過這條高架橋,就是上班的地方。這里比較清靜,沒人打擾,我便在這里落腳了。
確定周圍沒有其他喪尸后,我從后備箱掏出那條人腿。這條腿和這輛車,都是我前幾天在江灘邊撿到的。
我該如何形容人肉有多美味呢?它比剛出生的蛆、剛脫殼的蟬更加純潔干凈,它比橘子還要鮮嫩多汁,它的香味可以穿透五米厚的承重墻,直鉆喪尸的心窩。
沒有喪尸可以拒絕人肉,沒有。可惜在喪尸集體投降后,人肉變成了違禁品,永遠無法吃到了。發現夏利里的這條腿時,我的欣喜把整個江灘都淹沒了。
這條腿對于我來說,吃一口少一口,干吃太浪費,一天一口,很快就沒有了,我喜歡就著罐頭吃,吃一口罐頭,聞一口腿,舔一舔,再吃一口罐頭。
喪尸的食譜很廣泛,但現在大家的主食都是罐頭。電廠普通員工的工資是一天三個罐頭,日結,如果一個月沒出事故,月底還有3個罐頭的績效獎。
發罐頭的那個家伙是整個廠區唯一一個人類。讓喪尸發吃的,就如同讓老鼠管米缸。這名人類被迫做這份工作,幾乎每天心情都不好。
他坐在一個小房間里面,從一個類似狗洞的地方把罐頭扔出來,上午做完了工作,他就開直升機離開。每次跟著那幾個罐頭一起出來的,還有幾句他的臟話。什么“好吃懶做”,什么“低端思維”。
他之所以這么罵,是因為以前試過月結工資,結果99%的喪尸都在發工資的當天吃完了所有罐頭,唯獨剩一個是嘴巴被罐頭卡住了。三天后,這些喪尸全在電廠宕機了,電廠癱瘓了半個月才重啟。因此發工資的只能每天都往喪尸區跑,承受了巨大壓力。他覺得是我們害得他每天往喪尸區跑的。
“嘶——呼!嘶——呼!”
不知從哪里傳來了喪尸的聲音,我趕緊跳到車頂棚上,把那條腿揣在懷里,眼睛四處搜尋聲源。
“嘶……”
從路邊的一家超市里,爬出來一只小僵尸,瘦骨嶙峋,鼓動著翼狀兩條肩胛骨,手腳并用地朝我爬過來。
小喪尸力氣很小,但鼻子很靈,顯然他是聞到我的腿的香味了。
“呼哇!”小喪尸跳起來3米高,直接跟我來了個臉對臉。他眼珠突起,涎水流淌,張牙舞爪地就要來搶我手里的人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