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向房門,接著又轉回來,伸手拿了放在桌子上的一個小公文包,然后離開了。
這期間,清水剎那一直站在他背后,用手死死將他抱住。
等到男人離開后,千臨涯才嘆了一口氣,用袖子把球棒上自己的指紋擦掉。
“不要留下指紋和其他證據,趕緊回房間。”他指揮著少女。
清水剎那如同身上的光芒褪色一般站在那里,皺著眉,臉上滿是歉意。
收拾好自己留下的痕跡的千臨涯扔掉球棒,拉著她的胳膊,在上來查看情況的酒店工作人員到來之前,回到了自己房間,緊緊鎖上了門。
他走到洗手間,擰開水龍頭,彎下腰,雙手鞠著水,兇猛地洗臉。
流動的水“嘩啦啦”地響,激起下水管道里空洞的空氣聲,冰涼的水浸潤到臉上,他才感覺心頭那團火減弱下來。
這是很奇怪的一種感覺,被突然襲擊后,他感覺如此憤怒,根本控制不住自己,連帶著對那個男人無比憎恨。
就像是憤怒而壓抑已經在心中積攢了很久,被男人戳破一個洞后,全都迫不及待地沖它傾巢而出了。
“對不起。”
清水剎那站在門外說。
“道歉之前,先向我解釋一下。”千臨涯捏著鼻子,把自來水擰出來。
少女依然站在洗手間門外,沒有發出聲音,可能是沒有想好怎么解釋。
用毛巾輾干臉上的水后,他走到房門前,透過貓眼往外看,果然酒店的工作人員來查看情況了。
酒店里沒有安裝攝像頭,只要那個男人不報警,料想也不會找到他們頭上。
把貓眼上的擋片放下來后,千臨涯回過頭,看到清水剎那抱著雙臂,靠墻站著。
她把寬厚的西裝外套脫下來了,此時身上裹著的是卡其色的純色襯衫,緊身的襯衫把身體包裹得玲瓏有致,短短一截包臀裙下,伸出來的兩條修長的白腿,交疊放著,很奪目。
仔細打量了一會兒她的臉后,千臨涯出聲問:“櫻小姐?”
清水撥弄了一下頭發,臉上無表情:“是我。”
這還是他隔了好幾天,頭一次和櫻小姐人格的清水對話。千臨涯坐到床上。
這感覺有點怪。
“剎那醬呢?”
“你把她嚇壞了,所以換我了。”
櫻小姐靠著墻壁站著,沒有靠近的意思。千臨涯解開襯衣的最上面一顆扣子,感覺房間里有點熱。
“所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千臨涯問,“你和你的父親,到底是什么關系?你要找的到底是誰?”
櫻小姐嘆了一口氣。
“并不是我要找人,而是剎那醬要找人,我告訴過你的吧?”
“是有這么回事。”千臨涯想起來了。
“剎那醬要找的人,是她父親的女朋友。”
“父親的女朋友?”千臨涯臉上的表情有些怪。
這個搭配怎么聽,背后都有一段很長的倫理故事。
“那個男人出軌了,和一個不認識的女人。”櫻小姐的表情好像在說別人家的事,“扔下了他的妻女,追求愛情去了。”
“……”
千臨涯不知道該怎么評價,畢竟這是別人的家事。
他從菊池杏奈那里聽說過,清水流的上一任家元清水宗治,在升任宗匠后,在東京的茶道圈子活動,想要獲得世家的支持,所以把女兒送到了醍醐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