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慣例,先拿防盜章頂一頂,新章節凌晨會出。】
如果吶喊咽下太多,是否會導致胃下垂?
——《斷章·其一》
程風醒來時,像從熱水里被撈出來,渾身是汗。床單濕漉漉的,在雙腿間糾纏成金針菇的形狀。
他醒來后,只意識到了兩件事:
一、我叫程風,是個清客。
二、我做了一個噩夢。
這兩個意識氣勢洶洶如同闖入女澡堂的流氓一般闖入他的腦海,然后如同流氓賴在女澡堂一樣令人揮之不去。
至于程風這個名字究竟是誰給他起的、“清客”又是什么東西、噩夢里面有什么內容……全然不知。
除了這兩個流氓信息,以外的記憶都是空白。
他的過去一片朦朧……
他意識到,他失憶了。
程風打量自己周圍的場景,陌生的天花板,一動就“嘰嘰嘎嘎”響個不停的床鋪,丟滿不知所云的碎皮、碎紙、碎磚塊、揉皺塑料包裝的水泥地板。
還有破碎的窗戶。破碎的窗戶外是破碎的樓,歪七扭八如同被核彈沖擊波左右推搡過十二次,觸目盡是殘垣斷壁。
“感覺就跟世界末日似的。”
程風想這么說,但可能是人醒了喉嚨沒醒,只發出了一連串的“嗚嗚嘶”之類含混的聲音。
陌生的世界。程風總結。
陌生的世界,陌生的自己,關于這兩樣,以及除此之外的一切,什么都不記得。
唯獨殘存下來的兩條記憶,一條是自己做噩夢了,噩夢內容不詳;一條是自己叫程風,是個清客。
該死,究竟什么是該死的“清客”?
發了一會兒愣,肚子忽然覺得很辛苦。由此他得到了第三條信息:他餓了。
他下床,在骯臟的房間里移動。
骯臟的房間里有骯臟的地板,骯臟地板上丟著骯臟的衣服,從邏輯上講,這應該是他的衣服。
他本不想穿,但看到自己身上也很骯臟。如同在泥潭里來回趟了二十七道,在澡堂里洗澡時被突然闖進來的流氓打斷,導致身上沾滿各式黑泥和沒搓干凈的泥垢。
于是,他心安理得地穿上了骯臟的衣服。
身體很僵硬。異常僵硬。就好像是因為長期洗澡不徹底引起了嚴重關節炎,胳膊和腿每次活動到極限,都會劇烈疼痛。他甚至不能正常走路,只能用腳拖動身體。
他移動出骯臟的房間,骯臟的房間外是另一個骯臟的房間,他順道探索了整個屋子。
屋子一共三室二廳,除了他之前睡著的那張床,沒有一件完整的家具。
用“家徒四壁”來形容這間屋子,不知道是侮辱家還是侮辱四壁。
屋子不行。程風心想。
隨后他意識到,自己好像玩了個自己都不明白意義何在的梗。
在一個類似廁所的房間里,他找到一面破碎的鏡子,托鏡子的福,他得以參觀了一下自己的容貌。
看著自己的容貌,先是震驚,良久之后,一抹難看的苦笑浮現在臉上。
“所以,為什么會做噩夢啊……”
這是他想說的,然而喉嚨里發出的只有“呼哩呼嚕”意味不明聲音。
鏡子里,是個喪尸。
或者準確點說,程風是個喪尸,所以鏡子里映照出來一只喪尸。
喪尸也會做夢嗎?
能。做的還是噩夢呢。
鏡子里是一只表情如同正在經歷噩夢的喪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