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鞋子,妻子今天給我準備了朋友剛送來的虎皮靴,穿上去走路像踩在云朵上一樣。
昨晚我特意囑她不要給我備太好的,因為接下來幾天我將遠行,去見一些故人。
我推門離開臥房,走到大堂。
這宅子是三年前辦下來的,那時候我給逍遙侯做事,他對我很滿意,告辭他時,便賞了我這么一座宅子。
兩進兩出,一個正房,兩個廂房。一個老媽子一個婢女,把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條。
婢女是一次去大荒,途中遇到的一莊子被馬匪洗劫,幾乎絕了戶,只剩下小姐躲在死人堆里逃過一難。
我替這小姐報了仇,她便以身相許了。當時我剛娶了妻子,不便納妾,便讓她當了婢女。
我妻子是五年前認識的,她爹是大江水路十二寨總檔頭,我跟他不打不相識。
哪知道那天她頭戴紅纓架舟渡江而來,江水連天,她的美貌一下把我心抓住了,一個能一起喝酒的豪杰便成了我老丈人。
現在的我雖稱不上巨富,但銀兩也是非常夠花。
我在幾個鏢局子掛了名,每年他們都十萬兩十萬兩地給我送錢,便可以在江南這塊隨便走了。除此之外我還在幾個錢莊有戶頭,那些錢莊借了我的名頭,也相當懂事,我賬上永遠都有幾萬兩白銀。
十年間,我只和天山派的師兄弟們見過一次,那個月夜之后,我們約定每5年,便到天山腳下的長風客棧喝酒。
5年前我們見過一次,再過十幾天,就是我們約定的第二個5年了。
5.
四月初八,我騎桃花馬到天山腳下,長風客棧依然客人寥寥,老板正叼著牙簽蹲在門口,腳邊一堆空酒罐子。
倒是酒招桿下系著兩匹馬,一匹雪里青,一匹大宛白。
我“吁”住馬,微微一笑下馬,知道他們兩個已經先我一步來了。
“老二!老三!”
我大踏步排門而入,客棧里桌前兩青衫男人回過身,看到我的臉后露出笑容:“大哥。”
“最近混不錯啊,都換馬了。”我拍了拍兩人的肩膀,按下他們身子。
老三說:“鏢局的生意鋪到川貴了,得換匹腳力長點兒的。”
我一愣;“這么說那匹大宛白是你的?”
老二在旁邊撇開扇子,擋住嘴笑道:“咱現在這身份,騎大宛白不合適啊!”
我一笑:“也是。”
老二下山后,前7年都在自家產業下當個供奉,但他在7年間厚積薄發,廣結人脈,前兩年成了天山派一宗的首座,又過了一年,天山派直接把他外派到雪山派當掌門。
雪山派雖然是天山派的旁支,但他現在也是一派之主了,舉手投足都要考慮影響。大宛馬腳力雖長,卻是風塵客所騎,不夠穩重,不適合他。雪里青很端莊,配他是剛剛好。
老三的經歷比他更精彩。下山后,他跟著老二混了一段時間,然后回天山派當了一年教習,然后交換到長樂幫做香主,后來輾轉在長青幫、長水幫、丐幫之間,最后竟成了丐幫副幫主。
再后來他娶了福威鏢局總鏢頭的千金,過了兩年順其自然接了擔子,現在他是福威鏢局七省總鏢頭了,哦,不,算上川貴,就是九省總鏢頭。
我夾了口菜,問:“老四呢?又沒來?”
一時我們三人都有些沉默,過了會兒,老二才說:“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