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休見了他,便有些氣不過,問他:“二哥,你說的三皇叔之事,可是真的?”
這人正是陳王趙元佑,見元休自東宮出來,便知道謀劃不成,也不驚惶,只笑道:“什么三皇叔的事?我卻是不明白。”
元休惱了,問他:“你方才跟我說,要去見爹爹,為三皇叔分辨,你可去了?”
元佑正色道:“三哥,你話說得卻是差了。長輩的事情,豈是我們做晚輩的好去干涉的,不但無禮,且不敬尊上。你如今也開府封王了,以后不要這么不懂事。”
元休急了:“你剛才還說……”
元佑笑問:“我剛才說什么了?”
元休脫口道:“你剛才說……”話到這里,卻是卡住了。他方才只見著陳王獨在那里嘆氣,說是想著三皇叔素日待他們甚好,怎知竟會發生這種事。又說今日朝會上,皇帝升了柴禹錫的官職,說罷又是嘆氣。又問他是否要見皇帝,他便惱了,就說自己要找皇帝分辨明白,不要中了小人之計,說完就沖了出去。
若不是錢惟演拉得快,他如今早在皇帝面前做錯事了。如今滿心氣惱地想質問二哥,可一細想,他話中雖然句句引誘,卻是句句捉不著實處,竟是不能質問于他。氣得一甩袖子,道:“二哥,大丈夫做事敢作敢當,你下次休要再讓我信你了。”說著徑直去了。
錢惟演站在旁邊一聲也不吭,只跟著元休而去,扭頭一看,卻見那陳王看著元休的背影微微一笑,竟是毫無悔意,眼中倒透著些算計,心中不安。
他跑了幾步追上元休,見左右無人,這才對元休說道:“殿下既知了陳王的性情,何必同他揭破呢,只當不知,日后休再輕信就是。如今讓他知道您態度,就恐下次又要換了別的法子,這才是難防呢!”
他站在空的廊道里,倒是不防別人聽到的,元休聽了這話,也是懊惱:“你怎么不早說?”
錢惟演見他說得天真,無奈一笑:“殿下,方才這般情形,我如何有機會說話?”
元休頓了頓足,十分不甘。
錢惟演心中暗嘆,只得轉移了他的注意力:“殿下說要去瓦肆,如今還要去嗎?”
元休氣鼓鼓地說:“去,為何不去?我為何要因為他而壞了我的心情!”
兩人出了宣德門,叫上了等在宮外的從人,去府里換了常服,一齊向潘樓街一帶行去。皇子出門,自然也有二三十人跟隨,只是元休既是出門閑逛,便嫌他們擋了興致,只叫他們裝成路人,不遠不近地參差跟著。
宣德門外有宣德樓,是皇城的中心之一,也是汴梁城的中心之一,樓南是御街,寬約二百余步,兩邊是御廊,準許商人在此交易。樓前,左南廊對左掖門,秘書省右廊對右掖門,東為兩府,西為尚書省,從御街一直向南走,右面是景靈東宮,左面為西宮。自大內西廊南去,即是景靈西宮、都進奏、百鐘圓藥鋪。
自這里而去,便是熱鬧之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