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娥微笑道:“是不可能,所以三位未曾封王的皇子,王爺的六弟徐國公元偓,七弟涇國公元侢都不可能,是不是?”說著,便取掉了桌上的三只杯子,桌上只剩下兩只杯子了。
元侃點了點頭,劉娥笑道:“官家待吳王之寬厚,便如待八大王之寬厚一樣,本朝向來不禁奢費,太平閑王,誰對他諸多要求。欲降大任,自然從嚴苛求。王爺你也說了,當年官家還在藩邸時,你大皇兄作事,是如何被官家苛求的。”
元侃悻悻地說:“可是父皇對大皇兄雖然要求極高,態度上卻還是和顏悅色的呀!”
劉娥微笑道:“正因為如此,楚王心氣極高,所以才會數犯龍顏,官家有心培植王爺,就不會讓您有恃寵生驕的機會,免得前功盡棄呀!”她拿掉了代表著吳王的杯子,卻在最后一個杯子上倒滿了酒,舉到元侃的面前笑道:“三郎,請滿飲此杯吧!”
元侃長長地吁了一口氣,臉上一掃近日來的陰郁之色,笑著接過杯子一飲而盡:“聽你這么一分析,我好過多了。小娥,你真是我的女陳平呀!”
劉娥今日說出這一番話來,卻是思量已久。前些時日錢惟演來討,將襄王府幕僚們勸元侃參與競儲,卻被元侃描繪,說自己“只得做一個太平賢王足矣”,因此他托了劉娥相勸,這一番分析卻是眾人商議已久了的。只是由她口中說來,更能勸得進去罷了。
然而此時看著元侃的神情,雖然已經有所觸動,但是對天威的難測,對兩個文武一道各有所長的兩個弟弟的擔憂,元侃的心中,仍需要一劑更好的靈丹妙藥,才能堅定他爭儲之心。
劉娥舉手緩緩地解開釵環,散落一頭長發,她站在桃花村下,凝視著元侃:“三郎,記得當年,你曾經對妾身起誓,要一生一世地愛我,記得當日你是以韓王元休的名義起誓的,如今你可不再是韓王,也不叫元休了,時移事變,你心是否依舊?”
元侃柔聲道:“小娥,不管名份怎么變,我對你的心,永遠不會變的。”
劉娥笑盈盈地道:“那么,小娥要三郎再起誓一次——”她的眼睛亮晶晶地看著襄王,緩緩地道:“這一次,我要你以大宋未來天子的名義。”
元侃整個人都怔住了,忽然間一股熱淚自心底涌起,不愧是他深愛著的小娥,她怎么可能是那種對自己沒信心要他一次次保證著恩愛的庸脂俗粉呢,她只是用這樣一種特殊的方式,來鼓勵他的信心呀。
天底下有什么能比心愛的女人用全心全意崇拜的眼神更能激勵一個男人的雄心呢?剎那間元侃的眼中,發出王者的自信和霸氣來,他緩緩地道:“我、趙元侃,以大宋未來天子的名義起誓……”
一夜之間,襄王趙元侃從退縮變為自信。
第二天,當他走進議事廳時,緩緩地說出“上天屬意于孤,孤何敢推辭”的話時,眾人從襄王的身上,看到的竟是脫胎換骨般的改變。
王欽若忙上前道:“恭喜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