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大車就道:“可不是,若是那樣,那詞就當是性情相投,如何竟還有個氣味相投,那自然說的就是氣味了。也不是香,也不是臭,每個人自然都是不一樣的氣味,有的相投,有的就是不相投。”
她之所以自請入宮,一來是傾慕宮中秘閣藏書,二來也是為了逃避家里人安排的親事。而令她最后走出這一步的,卻是之前她母親要帶著她去各世交之家相看的時候,讓她感覺那些老夫人的宅子透著讓她不喜歡的氣味,而她無法想象將自己的一生,鎖于這樣的宅院中,因此才求了兄長,毅然入宮。
趙恒問她:“你既看出來了,為何還愿意與她往來,你就不嫉妒?”
陳大車剛開始懷疑的時候,正是皇帝頭次去她那里,就慫恿她多與劉美人、楊才人等往來,此后就留心觀察,看出詳情,聞言就笑道:“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嫁個注定三宮六院的皇帝,若要當妒婦,還不得先把自己氣死。”
就算要當妒婦,那也得是正宮皇后才有這個資格,她不過是個貴人而已。陳貴人想,她原本就不是為了爭皇帝的寵愛才進宮的,有這吃醋的功夫,還不如去秘閣多看幾本書,多研究些好吃的給自己吃。人生苦短,不過百年。要么做些有意義的事,要么做些開心的事,豈不更好。
趙恒點頭:“可惜未必人人如你這么想,朕也不想引起不必要的紛爭。”
陳大車冷笑:“官家何必掩耳盜鈴,您要沒這么多女人,就不會有這么多紛爭了。”
趙恒苦笑:“并不都是朕想要的,有些是父母的好意,有些……”
他也沒說下去,就站起來,向外走去。
陳大車就高聲道:“楊娘子,你過來陪我下棋吧,跟官家十局十勝的,太沒意思了。”
楊媛回到亭中坐下,看著與皇帝劉娥站有一起喂魚,忽然問陳大車:“我怎么才能跟你一樣,心平氣和。”
陳大車搖頭:“你是你,我是我,每個人都不一樣,只能活成自己的樣子,活不成別人的樣子。”
楊媛卻看著劉娥,道:“我想活成她那樣,能嗎?”
卻見陳大車搖頭:“不能,他既有了一個她,又何必再要一個她。”
楊媛沉默,她的眼睛仍然看著皇帝與劉娥在一起說話,忽然就說:“你說,他們在說什么呢?”
陳大車道:“你想知道,為什么不去問他們?”
楊媛哪里會去討這個沒趣,又看了一會兒,嘆道:“你說,這一天天的,他們怎么就有說不完的話呢!”
陳大車已經煩了,站起來道:“話不投機半句多,話若投機了,說一輩子都說不完。”
楊媛看著陳大車走下去看花,怔了一下,醒悟到自己的失態,輕嘆一聲,也跟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