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暫時無法派出足夠的人手,去跟地方上的部落都取得聯系,目前當地雇工里還沒能聯系得上的人有四百多,也不清楚有多少當地雇工已經自行返回部落,又有多少人是尸體被沖到下游,沒有找到。
雖說當地經濟發生落后,民眾也看淡生死,但死傷這么慘重,也令人驚心動魄,怎么可能還指望地方當什么事都沒有發生過?
張敏趕回到礦上,看到親戚被洪水浸泡得發白的尸體,臉上也是蒼白,待謝思鵬走過來,有些失魂落魄的問道:“我回來時找人問過,芒巴的火葬場不為外國人提供服務,我該怎么辦?我怎么跟我嬸嬸交待?”
“我們商議過來了,明天一早就送到佩美港,大家也先籌一筆錢,安排家屬趕過來處理后事;大使館會出面幫忙簡化簽證手續——”謝思鵬拍了拍張敏的肩膀,安慰她說道,“你先歇息一下,剩下來的事情,這邊都有人處理。”
張敏搖了搖頭,振作精神說道:“我沒什么事。”
這時候曹沫坐車從外面趕回來,看到一身獵裝的斯塔麗與周晗跟在曹沫的身邊,謝思鵬走過去說道:
“董參贊跟趙總剛將十多名代表召集起來開了一個小會,大家都同意先籌一筆錢,盡可能將死者家屬接到阿克瓦來處理后事。因為礦上有死難者的,損失都很慘重,很多人都還欠著一屁股債,所以慰問金的事,大家基本上也都愿意捐,爭取每人湊足十萬的慰問金。大家都有同鄉之誼,有個別不怎么愿意的,直接說了幾句也都認了,就是當地雇工的死傷,大家都不覺得跟他們有關系……”
被洪水沖垮的礦場,損失都極慘烈,他們甚至都拿不出錢補償死難的中國員工;而其他礦場的老板、投資人,愿意損資幫助死難的中國員工家屬過來處理后事,還同意再額外捐一筆慰問金,就已經夠仗義了。
一定要補償死難的當地雇工,那也是直接雇傭他們的礦場主的責任,其他人沒有這個道義。
囫圇話就又說回來了,礦上有當地雇工死亡了,損失都極慘重,哪里又拿得出錢補償當地死難的雇工?
曹沫微微皺起眉頭。
斯塔麗不吭聲,周晗問道:“大使館不是董劍威在這里,沒有其他人過來?”
“我覺得大使館還是希望大家能捐更多的錢出來,將當地的死難雇工也兼顧到,但問題又回剛才說的死結上——應該出錢的損失慘重,可能連張回家的機票都湊不足,還有人沒能發財,還背了一屁股債;沒有什么損失的,他們又沒有這個道義。大使館不可能強求大家,甚至還要回避這個敏感問題,所以一直都是董劍威在這里跟大家溝通,也沒有聽說其他人要過來,”謝思鵬皺著眉頭說道,“要是再拖上一兩天,我覺得大使館有可能會向國內請示……不過,這事要是外交部跟、外經貿部直接跟阿克瓦當局溝通,真未必是好事。”
大使館能直接動用的資源很有限,遇到無法解決的事情,就只能是向國內請示,但到時候就是國內跟阿克瓦當局直接溝通,事情就極容易政治化。
而謝思鵬也很清楚,這幾年來芒巴地區的砂場開采太過無序了,一旦政治化后,阿克瓦國內的輿論以及當地的民眾情緒,都不會對他們有利。
“聽肖軍說有不少外國記者跑到芒巴了?”謝思鵬岔開話題問道。
“是美聯社跟bbc的幾名記者,人都已經到芒巴市里了。我們剛跟斯塔麗見了當地的新聞官,說服他們幫忙拖了一段時間,爭取不讓記者過早進入受災現場,但我們一定要補償當地死難雇工——而且現在就要安排名下有當地雇工死難的礦場主,直接去找部落談,將誠意表示出來,”
曹沫沉吟片晌后說道,
“當然,就像你所說,有當地雇工死難的礦場,損失都很慘重,可能會沒有精神去談這事,甚至還有三名礦場主都失蹤了,還沒有找到人。有必要現在就讓趙新全代表新海金業,牽頭成立芒巴華商礦業互助會——暫時沒有必要將名頭搞得太大,就先將到芒巴投資礦產的華商組織起來,讓大家以互助會的名義,立刻帶上翻譯陪同礦場主或直接代替礦場主出面去解決這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