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泰苦笑道:“文兄,這張元平下手可夠狠的,差點要了我的性命。這是不是有些太過了,我也想知道其中的緣故。”
“你也不是省油的燈。”
文世輔忽然問道:“處之,我就想知道,鄭雄以前可是你的大哥,怎么說翻臉就翻臉,還差點鬧出人命,這又是哪一出?說句實話,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你了。”
王泰尷尬一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這里被打傻了吧!”
文世輔一愣,哈哈大笑了起來。
“處之,鄭雄為人狂妄自負,你折了他的面子,他決不會善罷甘休。找個機會,我出面斡旋一下,看能不能化干戈為玉帛,平息了此事。”
王泰微微一笑。這位文兄長袖善舞,倒是和誰都能搭上話,攀上交情。不過想想也是,文世輔是官府中人,實打實的國家干部,自然和鄭雄、張元平這些官宦子弟、衙內們交好,至少面子上過的去。
不是說文世輔是讀書人嗎,他怎么和鄭雄這等人搞到了一起?
仿佛是猜中了王泰的心事,文世輔訕訕一笑,搖了搖頭。
“求田問舍,怕應羞見,劉郎才氣。我沒有劉玄德的才氣,只能是英雄氣短了。”
王泰哈哈一笑,這文世輔倒也光棍。不過,他這樣急需銀子,卻不知為了何事?
他也沒有多少存貨,即便想幫,恐怕也是無濟于事。
“文兄,我家里還有些銀子,我給你拿幾百兩,你先......”
“處之,你無需如此。朝廷要剿滅流寇,籌集剿餉,愚兄想走“寄學監生”的路子,買個官做,要的錢多,恐怕你沒有多少銀子。”
文世輔揮揮手,阻止了王泰的開口。
王泰恍然大悟。“寄學監生”他聽過,就是朝廷售賣國子監的學歷文憑,以讓紈绔子弟踏入仕途,求得一官半職。
看來,文世輔不是求田問舍,置辦家業,而是要在仕途上更上一層樓。
不過,大明王朝為籌剿餉,連賣官一途都不得不采用,何其無奈,何其悲涼!
“鄭雄心狠手辣,手下都是窮兇極惡之徒,你們以前交情不錯,為兄斡旋一下,或許可以握手言和,重歸于好。”
文世輔話頭一轉,又到了王泰和鄭雄的個人恩怨上。
“文兄,此事恐怕難以善了。”
王泰搖了搖頭,這鄭雄可不是個善茬,他可不想再發生一次“手銃射殺事件”。
“道不同不相為謀。大家走的不是一條道,此事已經難以挽回。你就說那十幾個小孩子,我能忍心還給鄭雄嗎?”
文世輔嘆了口氣,點點頭道:“處之,你說的對,也做的對。既然不是一條道上的人,你就好自為之吧。”
王泰舉起了茶杯,試著緩和氣氛。
“文兄,話題太沉重了,喝茶,喝茶。”
他喝口茶,放下茶杯,滿臉笑容。
“文兄,我聽王二說,你已經二十三歲,怎么一直未曾婚娶?難道說,你是……”
文世輔一愣,脫口而出。
“是什么?”
王泰露出一個猥瑣的表情,讓人不寒而栗。
“就是男人和男人那種……”
文世輔恍然大悟,趕緊揮了揮手,滿頭大汗。
“你從那里聽到的,簡直是胡說八道!王二難道沒有給你講過,我內人柳氏去年過世,所以我才孤身一人。”
王泰哈哈笑了起來,他手指著文世輔,搖搖頭道:“想不到你這么鎮定的人,也有驚慌失措的時候?”
文世輔尷尬地搖了搖頭,也是嘿嘿笑了起來。
“處之,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真調皮啊!”
天亮時,文世輔帶著衙役和鄉兵們離開,王泰坐在書房中,依然是睡意全無。
這狗日的世道,真是讓人無所適從。你不自己想辦法,只能是人為刀俎,己為魚肉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