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一些事情,有一些人,讓你念念不忘。
心頭的那一池死水,一旦被激起漣漪,那就是風起云涌,再也難以平復。
夕陽從西面照來,落滿了樓頭,也落滿了衣襟,丁香坐在二樓的窗前,手托著腮幫,呆呆地望著遠方的天空發呆。
“人間自是有情癡,此恨不關風與月……”
丁香看著天邊的夕陽,如癡如醉。
人海茫茫,那個萍水相逢,愿意為她“殺人”的風一般的奇男子,他到底去那里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此刻在想念著他?
不自覺地,想起了她那個曾經的未婚夫,因害怕她和李守備的死有瓜葛牽連到他,而和自己退婚的男人,丁香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樣沒有擔當的無恥之徒,幸虧自己沒有提前嫁給他,要不然,她這一輩子,可真就毀了。
父親舊病復發,于月前撒手人寰,兄長依然在獄中服刑,家里只剩下了她一人。
漫漫長夜,孤獨和寂寞,又向何人訴說?
現在想這些,又有什么用昵!
人海茫茫,那個男子又沒給她留下地址,即便她想找個借口去看看對方,也只是癡人說夢。
“離歌且莫翻新闋,一曲能教腸寸結……”
落日余暉,天空雁聲陣陣,天色慢慢暗了下來,丁香嘴里輕輕念著幾句詞,不由得癡了。
街對面的酒樓熱鬧了起來,門口進進出出的食客多了起來,小二殷勤招呼,往來歡聲笑語,嘈雜不斷,丁香站起身子,憎惡地皺起眉頭。
這可不是普通的酒樓,這里除了吃飯,還有賭博,她的兄長就是因為賭博,輸光了家里的錢不說,還打架傷人,以至于鋃鐺入獄,父親也因此一病不起。
可以說,她的家境敗壞到如此地步,完全是因為這該死的賭博。
目光正要從酒樓門口收回,街上兩個年輕的漢子走了過來,丁香漫不經心地一瞥,正要離開的腳步,牢牢定住。
她慢慢站起身來,手抓住窗沿,死死盯住了兩個年輕漢子中的一人。
這不就是那個“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的奇男子嗎?
“公子,這就是“天下樓”,前面是吃飯的,后院就是賭坊。”
王泰站在“天下樓”斜對面的屋檐下,董士元在一旁輕聲介紹。
趙應貴看了一眼正在端詳的王泰,大著膽子上前勸慰。
“公子,“天下樓”賭徒非富即貴,雖然銀子夠多,十萬兩或許都不成問題,但賭坊處在西安城中,四衛之地,又有巡撫孫傳庭親自坐鎮,公子還是小心從事。”
董士元也是心事重重,忐忑不安。
“趙大哥說的不錯!西安城龍潭虎穴,公子不要為了十來萬兩銀子,而把自己搭進去。這太不值得!這些事情,讓小人們來做就行,公子作壁上觀,出了事,也牽連不到公子。”
王泰點了點頭,微微思慮片刻,忽然問道:“你們說,要是賭坊被劫,官府會不會搜掠城中,誓不罷休?”
以孫傳庭的個性,必然對這些賭博之事深惡痛絕,但他卻無法將之鏟除。一旦搶劫的事情發生,官府必然不會窮追猛打,一查到底。
以王泰的推測,至少,孫傳庭不會這樣。
王泰相信自己的判斷,這位有道德潔癖的猛人,一旦事情發生,不但不會追究,沒準會拍手稱快。
“這……”
董士元和趙應貴都是無語,不知道王泰是什么意思。
“你們兩個不必勸了,就是“天下樓”!”
王泰輕輕拍了拍手,目光堅定。
秦王府的民脂民膏還養活不了他們,還要設賭場巧取豪奪,敲骨吸髓,不搞他們搞誰?
要是秦王府的人敢造次,他這一次一定不會手下留情。
“家伙都運進來了吧?”
“公子放心,家伙都跟隨運送的糧食進的城,弟兄們也都是生面孔,不會有人注意。”
“一旦得手,銀子怎么運出去?”
“到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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候跟隨裝載糧食的大車,應該不會有問題。”
“放銀子的地方,安全嗎?”
“絕對安全,公子大可以放心!”
王泰點了點頭。董士元和趙應貴做事謹慎,考慮周全,倒是不錯的幫手。
“做了這次,咱們的大事就可以起步,以后就沒有這么艱難了。這一次,就辛苦弟兄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