樞密院。
再過兩日便是中秋,為了趕在休沐前將公務處理妥當,各級官吏已經連續三日沒有下班。
身為樞密使的曾布亦然。
此時正是晨曦普照大地,新的一天剛剛開始的時候。
曾布抬了抬酸脹的胳膊,端起一旁涼透了的濃茶一飲而盡。
“大人,端王府譴人送了封急帖過來。”
屏風后傳來小吏的聲音,曾布眉心微蹙,這天才剛剛亮,什么事兒這么著急啊?
“送進來吧。”
小吏躬身走進來,將一封明黃色的帖子放置在曾布跟前。
“送信的的人走了?”
“回大人,人還沒走,正在前廳等候。”
曾布微微頷首,隨即眉頭皺得更深了,因為送信的人沒走,意味著端王急需他的回執。
拿起帖子掀開一看,曾布灰中帶白的濃眉猛地皺了起來……
“這,這……”
曾布倏地一下站起,但因為坐得太久,雙腿早已發麻,再加上事情緊急,一時間失去了重心,整個人踉蹌了好幾步,在小吏的攙扶下方才堪堪站穩。
“快,快,去把送信的人叫來。”曾布臉色蒼白的喊道。
不多時,門外走來一個唇紅齒白的白面書生。
“晚生高俅,見過曾樞密使。”
曾布此時剛剛緩過來,在一張雕刻了松鶴延年的太師椅上捶揉著雙腿。
見到高俅,老人渾濁的雙目暴起精光,蹙眉道:“說吧,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高俅一臉悻悻,拱了拱手后,解釋了起來。
半響之后,曾布臉色黑得深沉,大口大口的濁氣吐了出來,心頭憋悶發慌呼吸困難。
“胡鬧,簡直是胡鬧……”
曾布拿起一旁的帖子直接砸在地上,半點沒有給端王趙佶面子的意思。
高俅眼觀鼻鼻觀心,緘默不語,靜候曾布決斷。
而曾布忽然開口一句話,問道:“若是那耶律延禧贏了蹴鞠賽,我大宋顏面何存,這一點,端王難道就沒有想過嗎?”
高俅頓了頓,抬起頭迎上曾布的目光,眼珠子一轉,道:“好叫曾大人知曉,端王殿下已經查明,昨日耶律延禧在往樊樓之前,曾經與簡王殿下于太白樓一敘。”
曾布神色一緊,隨即問道:“殿下的意思是,把責任全部推到簡王身上?”
高俅笑而不語,見曾布目光閃動,開口說道:“曾大人應該知道,如今章相勢大,而以章相為首的新黨一向看端王殿下不起……眼下機會難得,端王殿下希望曾大人能夠及時把握。”
曾布濃眉抽搐了幾下,稍傾,點頭應道:“老夫自有決斷,你回去告訴端王,蹴鞠賽絕對不能輸,否則官家那邊,老夫不好交代,到時候不僅有失國體,端王本人只怕也要遭殃。”
“這……”高俅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嘴。
曾布蹙眉:“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