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公里的地下通道變成了兩人的接力賽,申趵走走停停,一會等武寧兒自己趕上來,一會回頭幫武寧兒拎那沉重的紅色行李包。
武寧兒咬著牙,憋著一肚子氣,地鐵再換乘公交車,終于到了大郊區自己的家,等兩人把一切東西從四樓搬到家里那空曠的客廳,兩人都累趴下,申趵渾身臭汗癱在床上,一句話都不想說,武寧兒則倚靠著門柱子,喘著自己的粗氣。
休息了半小時,武寧兒回復了點體力,開始整理東西,把該放速凍的東西放進冰箱去,看著擺滿了一地的王老吉,優酸乳,武寧兒哭笑不得,打開行李箱,一股味道沖了出來。
武寧兒瞬間炸了——在自己和申趵的衣服上,赫然放著好幾十節臘腸。
雖然那臘腸套著好幾層袋子,但很明顯,已有些油漬沾染到衣物上了。
武寧兒想到這一路上搬這些東西的辛苦,忍不住朝申趵埋怨道:“以后回上海時,能不能不要讓你爸媽別放這些東西了?學我爸媽啊?我出遠門,我爸媽就給我準備兩瓶水,余下的就是用錢去解決了!你說上海是買不到王老吉還是買不到優酸乳?還有啊!鹵煮過的菜,能不能自己留下來吃??你看著一行李箱的衣服,味道就不說了,油漬還不知道洗不洗得掉……”
也許是這一路真的累趴了,也許是覺得武寧兒小題大做,申趵也忍不住發火道:“能不能別再啰嗦了?東西再重,也重不過爸媽的心意。你不搬,我自己搬。”
武寧兒狠狠地把印著油漬的衣服扔在地上,她沒法辯駁說父母心意是壞的,只能恨恨道:“好啊!你爸媽心意重要,以后你全部自己拎,別用我行李箱拉,那行李箱我花了五六百買的,夠你買好幾箱的王老吉優酸乳……”
“一個破箱子,壞了就壞了,大不了老子賠你。”申趵火氣也往上腦門沖,忍不住頂嘴道;
“還老子!老娘我就要我這個行李箱,你在賠我一模一樣的也不是我這個行李箱!”武寧兒裝不出一副兇神惡煞模樣,只能踮起腳尖增強自己的氣勢,大聲說道,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怒氣。
看著武寧兒那“虛張聲勢”的樣子,申趵忍不住破功,攬住武寧兒的腰,笑道:“唉!老婆,你說得有道理,給錢,那是最輕松最合理的方式。早上我行李箱先放樓下,再上樓搬其他東西了,我確實不知道他們會把葷菜放衣服上。再說爸媽都是連小學都沒畢業的人,他們大字不識一個,他們覺得這些東西是他們所能給的最好的東西了,你說他們給我們的心意,我能說不要嗎?還有啊,他們現在是一年比一年老,見一次少一次,我能因為東西重,就不要,那不是冷了他們的心嘛!下次我會和他們說的,油膩的東西千萬不能放衣服上,好吧,別生氣了哈。”
申趵一服軟,武寧兒也瞬間散了火氣,只能把行李箱的全部衣服都拿出去泡上,重新洗一遍。
申趵看到武寧兒蹲在衛生間里,默不吭聲地把一件件衣服重新洗一遍,也跟著蹲在一遍,用清水把武寧兒洗好的衣服蕩過幾遍,擰干水分,放到干凈的桶里,一邊安撫道:“拎那些東西確實好累,不過爸媽的心意,我不收,他們會難過的,這樣好了,以后我們回上海,直接在汽車站門口就打車回家,省得過那個地下通道,確實太累了。”
武寧兒停下手里的動作,盯著申趵,驚道:“瘋了嗎?從南站做出租車回來,那得多少打車費?”
申趵眉頭一皺,說道:“可能需要兩三百吧。不過也好過累得自己半死啊?能用錢解決的事情就不要為難自己。”
武寧兒想到這一路上拎那個紅色行李包的惱怒,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嘆了口氣道:“行吧,只要你覺得那錢花得值就可以。”
申趵立馬笑臉相迎:“那必須值啊,老話說得好,禮輕情意重,更何況這些東西那么重,我和你說啊,那香腸老好吃了,蒸白米飯的時候切幾段放在米上,等飯蒸好,那一屋子的香氣……”
武寧兒看著申趵在描述的同時也不斷地吞咽口水,無奈地笑了,或許媽媽做的飯菜永遠都是最香,最有味道,最讓人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