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又細細看了一眼棋局,繼續說道:“但眼前這一‘珍瓏’卻是多達二百余子,劫中有劫,陣勢盤根錯雜,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實在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段公子能下得這么快就摸清其中路數,可謂不凡。”
阿紫聽她說什么“長生”、“收氣”,完全聽不懂,才聽得幾句便興趣寥寥,眼光四下亂轉,思緒不知飄到了何處。
倒是蘇星忽的轉頭看了一眼王語嫣,眼中閃過一抹意外。
慕容復曾研究過一段時間的棋道,但也只是粗通皮毛,此時聽得王語嫣的解釋,倒也摸清一些眼前這珍瓏的局勢,不禁暗自思量,這珍瓏已經接近完局,段譽每走一步都要推算許久,而那段延慶卻能跟蘇星河連下數十手,可見這人的謀劃之深,自己以前怕是將他看輕了。
“愚蠢,愚蠢,小小年紀,不閱盡人世滄桑,又豈能堪破生死。”丁春秋開口道。
有了先前段延慶那一幕,眾人均知丁春秋這話如同邪術,迷人心魄,無形中致人死命,實在下作之極,奈何他武功極高,眾人也是敢怒不敢言。
又下得十余子,段譽眉頭緊皺,每落一子的時間已是越來越長。
“水中月,鏡中花,不過癡心妄想而已,何苦來栽!”丁春秋再次幽幽說道。
此言一出,段譽忽然眼前一黑,喉嚨一甜,噴出一大口血來,神色萎靡不振。
“卑鄙!”眾人不禁心中大罵。
蘇星河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開口道:“這棋局原是極難,你天資不錯,棋力也是不弱,奈何還是放不下,再下下去,實是大兇險,還是到此為止吧。”
此言一出,眾人登時大驚,聰辯先生不是又聾又啞的么,怎會突然開口說話了?
便是慕容復也微微一愣,他雖然知道蘇星河是假裝聾啞,但也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開口說話。
“哈哈哈,師兄,你終究還是破了誓言,我看你這次又怎么分說!”丁春秋登時大笑,一副終于得逞的模樣。
蘇星河淡淡的看了丁春秋一眼,卻是問道,“還有誰要挑戰這珍瓏棋局?”
丁春秋心頭惱怒,眼睛掙得跟銅鈴似的,瞪著臺下的一眾俊彥,威脅之意不言而喻。
“我……我來!”蘇星河身后的函谷八友中,站出一個背著棋盤的中年漢子,正是一生苦研棋道的范百齡。
不料蘇星河卻是冷冷看了他一眼,“你不行!”
范百齡臉色微微一白,“師……您老人家,就讓弟子再試一次吧。”
“你若想死就上來。”蘇星河沉默半晌,終是點頭說道。
范百齡恭聲答道:“是,生死有命,弟子……我……我決意……”
“你還是好好活著吧,這一局讓我來!”慕容復輕笑一聲,一步邁出,人已站到石臺上。
“這……”范百齡呆了一呆,轉念一想,反正師父已經答應了,待這不知死活的慕容復下過之后,自己再下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