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現在的身體不說弱不禁風,但也實在是氣虛乏力,被她一撞,登時后退了三步。馮桐站的靠后,趕忙扶住了他,心中勃然大怒,剛說自己管教的好,就出來這么個冒失鬼,有這么拆臺的嗎?正要指著婢女斥罵,可話到嘴邊,臉色微微一變,卻又吞了回去。
婢女似乎并不慌張,黑溜溜的眼睛在徐佑臉上打了個轉,清秀的眉目中透著一股子機靈,抿著嘴道:“沒撞傷郎君吧?婢子方才只顧著趕路,沒聽到這邊有人聲,所以跑的急了些,尚請郎君見諒!”
她的聲音輕靈,如同林中雀鳴,讓人一聽就感到心情愉悅,徐佑自然不會介意,微笑道:“不妨事!”
按照常理,婢女此時應該束手腹下,躬身讓到路旁,然后恭送徐佑和馮桐離開后,才能自行其是。但這個婢女不知是故意,還是真的不懂禮數,聽了徐佑的話,仍然緊盯著他的臉看,一點不知羞澀為何物。
徐佑視若不見,對馮桐道:“咱們走吧!”
“郎君先請,我稍后就來!”
徐佑點了點頭,邁步徐行,過了拱門,沿著蜿蜒的小路,往不遠處的竹林走去。過了一會,馮桐趕了上來,望著徐佑欲言又止。
徐佑笑道:“剛才那個小婢,是三娘身邊的人吧?”
“郎君猜到了?”馮桐嘆了口氣,道:“府中所有的奴婢,包括其他幾位郎君和娘子的人,我都管束的了。可就是三娘身邊的兩個丫頭,被她寵的太過厲害,瘋起來無法無天,連我都沒辦法……”
袁階有四子三女,袁青杞排行第三,所以馮桐有此一說。
徐佑奇道:“聽說袁公以名教禮儀治家,規矩極嚴,還能容的下這等事?”
馮桐又嘆了口氣,道:“還不是因為三娘她……呃,瞧我這張嘴,說起廢話來就沒完沒了,連聽林雅筑到了都沒注意。郎君,今晚你就在這邊安歇,有什么需要的話,吩咐伺候的婢子們就可以了。”
聽馮桐話里有話,似乎三娘有什么秘密,不過退婚書已經寫了,徐佑跟這個女子再無任何關系,所以沒有探究的心思,道:“知道了,請馮管事派人把秋分送來……還有,能不能邀左軍候過來一敘?”
左彣?哼,不是你提起我還差點忘了,一路上對我不敬,早晚要把他整治的服服帖帖!馮桐故作為難道:“除了三百近衛部曲拱衛府邸,其他各部大都住在府外。這會時辰也不早了,進出不便,要是沒有重要的事情,不如等到明天,我再安排左彣來拜見郎君。”
“明天還要跟袁公見面,恐怕沒有時間。”徐佑語氣變得有些低沉,道:“其實也沒什么大事,只是關于那些戰死的軍士,我心中始終難安,想請左軍候來商議一下,怎么定個條陳讓我略表寸心。這事要是做不好,今晚我估計也難入睡,當然了,不睡也沒什么,只怕明天精神不濟,誤了袁公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