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刑的具體起源已經不可考,有說是起源于中世紀的歐洲,也有說在中國古代就已經初見端倪,比如眾所周知的浸豬籠,就是水刑的一種體現。
但不管起源何時,水刑作為最殘酷的一種刑罰之一,能夠對受刑者的身體和意志都造成難以想象的折磨和打擊。
百畫弱質芊芊,受了水刑還能夠堅持走到這里,實在是小小的奇跡。
徐佑淡淡的道:“小娘好手段,水刑過不留痕,卻能鞭撻意志,用在此時此地,實是再好不過。不知……可問出了什么?”
據說水刑的成功概率大概在百分之八十,也就是說,十個人里只有兩個人可以熬過去,其他八個人都必然會開口招供。
百畫明顯不在這兩人當中!
“跟她先前供述的差別不大,不過時間有限,沒有往深處挖掘……”十書聽出徐佑語氣不善,道:“還有,稟郎君知曉,水刑只不過是苦泉里的第一道刑罰,也是最輕的一種!”
言外之意,這都是正常的程序,沒有針對任何人。
最輕的一種?
徐佑還能說什么好,從古到今,刑罰一門向來是最泯滅人性的地方,也是最考究智商和創造力的所在。這些人吃飽了沒事干,就鉆研怎么折磨人更有效果,所以各種殘忍又冷酷的道具就這樣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世人面前,且經久不衰。
或許十書這類長年生存在泉井的人的眼中,水刑,只是開胃菜而已,不值一提!
徐佑懶得再看這個女子一眼,轉頭對萬棋說道:“去讓廚下熬碗姜湯,給百畫去去肺腑間的寒氣。”
天寒地凍,水刑由鼻喉入腸胃,然后浸染脾肺,外表看不出一點傷痕,但內里已是千瘡百孔。在這個偶然風寒都會斃命的時代,受了這樣的刑,若是運氣不佳,活下來可能性實在太低。
一碗熱氣騰騰的姜湯下肚,裹上白色的貂絨大氅,百畫蒼白如薄紙的臉色才有了點點的回轉。
詹文君瞧她逐漸平靜下來,道:“百畫,以你之罪,本來無可饒恕。只是念你初犯,又事出有因,所以徐郎君求情,故而網開一面,許你待罪立功,你可愿意?”
百畫叩首道:“婢子愿意!”
第二日一早,百畫收拾停當,一人來到錢塘縣城,過橋入巷,輾轉來到上次跟那人見面的宅子前。拉著門上的鐵環輕敲了幾聲,沒有回應,然后輕輕一推,門竟然虛掩著,沒有上鎖。
“有人在么?”
百畫進到院內,望去一切如舊。四間低矮的廂房排列兩側,兩層的主樓矗立在正中的位置,十幾株柏樹圍繞著院墻成圓形,顯得簡陋又普普通通。
沒人回話,連蟲鳴鳥叫都不曾入耳,寂靜的有些可怕。
“有人么?”
百畫走到樓內,上下看了看,一無所有。再來到廂房,還是杳無一人。
她站在院子里,神情惶急,不知所措!
足足等了半響,還是沒人出現,百畫以為任務就此失敗,那人警惕性過高,這個宅子只使用一次就不再用了。眼下唯有安心坐等他下一次找上門來,才能執行定下的計劃。
可是每多等一分鐘,對她都是一種燒心燒肺的煎熬,家人的安危,良心的折磨,對前路的恐懼和未來的不確定,都讓百畫度日如年,恨不得馬上結束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