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佑沒想到宋神妃當著詹文君的面,還能說這些調侃的話,一時也不知她到底是何用意,大方笑道:“我初來乍到,蒙夫人不棄,才得以山上安身,吃穿用度不花半文錢,若能出點主意,幫點小忙,實在是微不足道,女郎不必介懷。”
宋神妃瞧了詹文君一眼,看她容顏如常,甚至聽徐佑說話時直視對方,唇角含笑,并無絲毫的忌諱和異樣,微微一笑,不再糾纏這個話題。
“十書,你繼續回稟你的事!”
十書低著頭道:“經過審訊那幫游俠兒,可以確定李季所言不虛。他此來錢塘,背后并無衡陽王的支持,動用的人力和資源都是就地取材,所用錢財也是自掏囊中,也正如此,他自知不能持久,所以鋌而走險拿下百畫家人為質,力圖在短期內找到線索。也正如此,他才無法抵抗百畫的提議,以致孤身犯險,輕易的入了我們的甕中。”
宋神妃站了起來,曼妙體態在白衣素裹中更顯得勾心動魄,她施施然走到詹文君身邊,玉手按上她的肩頭,轉身并立,道:“衡陽王一事暫可放下,李季這個人不易久留,就交由泉井處置,務必干凈利落,不可走漏一點風聲。”
十書沒有答話,而是抬頭望向詹文君。宋神妃笑盈盈的不以為意,附下身子,湊到詹文君臉頰,吐氣如蘭,道:“文君,你說呢?”
詹文君站了起來,卻正好躲過宋神妃的紅唇,道:“李季先留著他一條命,至于有何用處,我日后再同阿姊你說明。千琴,你負責船閣,從今夜起,將所有人都派出去,務求一日內,讓吳郡各縣都知道郎主已經平安歸來。十書,你將泉井中的泉工分散各地,凡對郎主平安一事妄自非議者,準許你自行其是。”
“萬棋,你帶著府中部曲,分成二十隊,負責那些說書人的安全,在合適的時機,要在臺下先行鼓動民眾,引導民聲,讓白蛇之名,傳遍三吳!”
一番布置下來,詹文君轉頭對宋神妃道:“阿姊,你覺得可有不妥當的地方?”
宋神妃笑容不減,道:“調度有方,大將風范,有你在,我郭氏必定能夠度過這次危難!”
計議已定,眾人各自離去,詹文君獨獨留下了徐佑,躊躇一下,道:“郎君,有一事,不知該如何對你明言……”
徐佑何等樣人,看她神色已知究竟,嘆了口氣,道:“百畫能留一命,也該知足。府內確實不易再養著她了,夫人仁心,不如赦了她的奴籍,放她歸家即可。”
“就如郎君所說!不過除籍文書要家舅署名才能拿到縣衙報備,我先放她歸家,日后再除了她的奴籍。”
徐佑點點頭,這樣的安排對百畫的人生未必是好,畢竟在富貴人家為奴,也比做一個農家女子要幸福的多,但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也只能如此了。
“明日一早,我就下山找詹天等人,分了詹氏的產業……若是將來事成,自有重整詹氏的一日,若是事敗,詹氏在或不在,也就不重要了!”
衡陽王雖然不再是眼前的威脅,但安撫詹天等人來拖延時間,也是重中之重。徐佑正色道:“夫人放心,不過旬月,定能讓詹氏重新回到夫人的掌控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