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無屈,這些年你為家里出力最大,我們不能讓你吃虧,至賓樓就給了你,還有幾處田產和宅子,以及其他分出來的值錢東西。可以說你是我們所有人中分的最多的人,當然了,親兄弟明算賬,鹿脯是你至賓樓里丟的……這個,這個……也該由你負責賠付……”
“什么?”詹珽臉色鐵青,一掌拍在桌面上,道:“三哥,你說什么鬼話呢?神鹿制成的鹿脯何等值錢,我一個人如何賠付的起?”
詹熙嗜賭,平日多跟游俠兒交往,也是個混世的性子,眼睛一瞪,騰的站了起來,斥道:“那是你的事!分家沒虧待你吧,至賓樓給了,最大的宅子給了,最好的地也給了,你還想要什么?至于鹿脯,那是你的事,誰讓你不好好管著那群奴才的,手腳不干不凈,連天師道的東西都敢偷?不找你麻煩找誰麻煩?”
詹天拉著詹熙,讓他坐下,埋怨道:“都是自家兄弟,吵鬧什么?無屈,你也是明白事理的人,阿父走的早,詹氏其實早該散了,只是這幾年兄弟幾個勉力維持,才磕絆著走到了今日。現在大家都同意分家,分就分了,也不是單單因為鹿脯,你別多心。不過,一事歸一事,至賓樓一直都是你的,我們自然不能要,可你要了,就得自個去解決鹿脯的麻煩,你說,三哥的話是不是在理?”
一直沒說話的詹泓突然道:“三哥說的對,詹氏到了今日,其實早該各過各的,湊在一起除了勾心斗角,也沒別的用處。阿姊是出嫁的女娘,按理不該分,但這些年要不是她,詹氏也不可能有如此興盛的局面,所以我跟三哥五哥商議了一下,分她一份是該得的!”
“對對,四娘這些年也辛苦了,今天分了家,就好好的打理郭氏,不要再操心詹氏的事了。”詹天樂的嘴巴都開了花,這樣分下來,他至少也能得數千萬的錢財,還能自己當家做主,比起詹珽承諾他的那點蠅頭小利,實在是強的太多了。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搞的其樂融融,將分家的事定了下來,詹珽一向沒有急智,呆呆的看著眼前的局面,大腦一片空白,根本沒有應對的法子。
要不干脆動武,逼迫他們按下手印?
詹珽看了一眼門口坐著的朱睿,立刻打消了這個愚蠢的主意。別說席元達不在,就是在的話,也沒辦法對付這個武癡。正當他手足無措的時候,詹天拿出一份文書,上面詳細寫明了分家的具體條例,連帶的還有房契地契和奴籍等資料,看來是有備而來,準備的十分充分。
“無屈,你看看,若是沒有疑問,今天咱們就畫個押,以后各過各的,沒事別互相打擾,豈不是皆大歡喜?”
“是啊,都來來來,趕緊簽了,我還有朋友等著一起博戲呢!”詹熙第一個按了手印,然后是詹天,詹泓,輪到詹文君時,她拿著文書來到詹亮跟前,道:“七叔,你也簽了吧,有這份家當,日后阿客也可衣食無憂。”
詹亮羞慚的頭都抬不起來,詹文君柔聲道:“七叔,我知道你的,若不是實在沒有法子,也不會跟詹珽走一道去。阿客也是我弟弟,他若有什么閃失,我同樣心痛。現在分了家,其他事就跟你們無關了,放心吧!”
詹亮昏黃的雙目留下兩行渾濁的淚,在紙上按了手印,長長的嘆了口氣,道:“阿娪,是七叔對不住你!分了好,分了清凈,就這樣吧,就這樣吧!”
看著詹亮離去時蒼老的背影,詹文君心中一痛,阿父臨死時拉著她的手,千叮萬囑,不想讓詹氏四分五裂,可沒想到才過了幾年,就在自己一手策劃下走到了這步田地!
或許,阿父冥冥中,早料到了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