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們道民禮拜神靈、思過修善時還要特地去西城那處清虛靖廬,卻從未聽過此地。”
“你們說,會不會是元陽……”
“還是你思緒靈泛,這是很有可能的……元陽靖廬別傳里不是說了嗎,混元指西湖邊而建成元陽廬,后來被教中忤逆之輩霸占……啊?”
“這……方才席靈官親口承認,此地是揚州治的靖廬……那,那,杜祭酒他,他豈不是……”
“住口!杜祭酒絕不是這樣的人!我不信此地是元陽廬!”
“都別吵了,等等看,等等看!是不是元陽廬,有縣衙的諸位郎君在,總會大白于天下。”
外面的議論傳入席元達的耳中,引得他一陣急怒,但事態緊急,兩害相權取其輕,卻也顧不了那么許多了。為今之計,只有搬出天師道和杜靜之,才有可能阻擋鮑熙!
“哦?”鮑熙皺眉道:“方才在外面時怎么沒聽你言語?”
席元達呼吸一窒,難道他能說怕對杜靜之影響不好,所以猶豫了那么一會?拿出無賴潑皮本性,道:“我方才說了,只是主薄心急,沒有聽到。這些人,”他指了指紫衣童仆,道:“都是祭酒身邊服侍的童子,天生殘缺,口不能言,思緒也比常人呆滯幾分,見諸位破門而入,身帶兵器,形容極惡,以為是歹人賊子,故而急切下動武防身,非是有意行兇。”
論口才,十個席元達也比不上鮑熙一根手指頭,他冷冷道:“先前進來之時,我已經當面表明了身份,況且門外尚有千余百姓,任誰也知道我等不是賊人,這童仆卻持刀逞兇,是何居心?”
席元達知道說不過鮑熙,把心一橫,道:“鮑熙,你區區一個錢塘主簿,有什么資格擅自搜尋我天師道的靖廬?真要來搜,去讓顧允寫了手諭,親自向祭酒求告,若得允諾,再來囂張不遲!”
“白蛇現世,茲事體大,顧明府曾允我便宜行事,所以算不得擅闖。你一個消災靈官,無品無階,與齊民無異,竟敢直呼明府名諱,如此不敬,實屬膽大妄為,就不怕給杜祭酒招來禍事嗎?”
“禍事?”席元達兇相畢露,猙獰笑道:“我天師道傳教百年,上可扶乩請神,下可畫符震災,主上器重,萬民敬仰,怕什么禍事?倒是你,不敬神明,私闖靖廬,難道就不怕給顧氏惹禍嗎?”
李定之和杜三省面面相覷,心中忐忑,畢竟杜靜之威名赫赫,輕易不能招惹,都起了退堂鼓的心思。鮑熙知道現在已經是騎虎難下的局面,神色一端,雙手抱拳于左上,道:“我家明府上無愧于天,下無悔于地,持身平正,秉公行事,豈會怕惹禍?來人,將這些童仆拿下,誰敢阻攔,一并拿了!”
三軍之災,生于狐疑,杜三省遲疑了一下,眾衙卒互相觀望,也跟著呆在當場。緊急關頭,幸好詹文君及時大喝,道:“萬棋,聽到鮑主簿的命令了嗎,還不動手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