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三省若有所思,道:“你是說……”
“能在短時間內欠下這么多錢,除了賭債,我想不到別的了!”
杜三省騰的站起,道:“我這就派人去查!”他是錢塘縣尉,治下有多少賭場,誰人負責,誰人放債,誰人收賬,無不一清二楚。
又過了一個時辰,高叔田押了回來,在他家中只搜到了十萬錢,并沒有多余的錢財。原來這家伙也是個游手好閑的孬貨,平時不種地不經商,手里有錢就揮霍干凈,這次剛到手了十五萬,才幾天工夫,就花去了五萬錢,比敗家子還要敗家子。
不過這樣也就洗脫了他跟周英兒合謀的嫌疑,最多算是抬高房價,糊弄了自家叔叔,但他叔叔已經遠去了廣州,民不告官不究,罰沒了多賺的十萬錢,還給了徐佑,常鞭十下以儆效尤。
接著派去查賭場的人也回來了,果不其然,周英兒半年前迷上了博戲,開始小賭,繼而一押就是萬錢,六個月下來,不僅輸光了積蓄,還欠了賭場三十多萬錢的債,三日后就是最后的期限。
徐佑和杜三省對看一眼,同時猜到了周英兒的動機。眼瞅著期限已到,錢還沒有著落,周英兒不想得罪那些開賭場的游俠兒,也得罪不起,只好橫下心鋌而走險,將徐佑、方繡娘、高叔田都玩弄于鼓掌之間,騙了五十五萬錢,然后帶著妻兒消失不見。
這真他娘的是個人才!
膽大,心細,果斷,演技也好,至少徐佑跟他接觸了幾次,愣是沒看出破綻,要不是走了邪路,在錢塘混個中等生活水平絕對不成問題。
辭別杜三省,從縣衙出來,左彣和何濡都在門外等候,徐佑笑道:“怎么,還怕我被抓起來不成?”
何濡調侃道:“那個倒不怕,杜三省討好你還來不及。我是怕你見了美人一沖動,把好好的宅子拱手相讓!”
“哦,哪里有美人?我怎么沒看到?”
“方繡娘雖然年紀大了些,但勉強也稱得上美人一個,你故作不知,莫非心里有鬼?”
徐佑指著他,一幅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道:“虧你還是個和尚,難道不懂的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的道理?我看方繡娘,只看到一具皮囊,你卻只留意色相,并且隔了這半日,我都忘了她的容貌,你還念念不忘,究竟是誰心中有鬼?”
何濡忽的一震,目視徐佑,眸子里綻放著駭人的光華,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七郎,此語出自何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