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笑歸笑,柳權的離去隱含了太多的東西,也直接改變了揚州的勢力格局。徐佑有句話不能不問,道:“誰接任揚州刺史?”
“竟陵王!”
顧允搖了搖頭,道:“不過竟陵王年事已高,未必能夠就藩,很可能坐鎮金陵,遙領刺史一職。”
竟陵王安子尚?這位王爺是當今皇帝安子道的弟弟,也是僅存的一位王弟了。徐佑以前在義興時曾聽說過安子尚的軼事,幾乎全是污穢不堪,放蕩妄為的所謂名士風流。最厲害的一次應該是尚書仆射王濟的寵妾事件。王濟有個寵妾姿色無雙,尤善歌舞,有次邀請安子尚到家中做客,同時有十幾位大臣作陪。寵妾獻曲后竟引得喝多了酒的安子尚動了淫心,當眾脫掉衣服要強上王濟的寵妾,幸虧被眾人死死拉住這才作罷。后來有官員彈劾安子尚,被安子道壓了下來,僅僅關了一月緊閉,斥責了事,后來人送外號露鳥王爺,在楚國皇室中的名聲,跟海鹽公主不相上下。
“遙領?飛卿的消息可靠嗎?”
遙領官職并非稀罕事,一些偏遠的州郡,比如寧州,越州等地,離國數千里,瘴氣密布,蚊蟲叢生,十分的不宜居,雖然封給了某位王爺,但他若是懼怕艱險,也可以留在金陵,不必親自赴任。諸般政務,自然由當地官吏負責,然后每三月或半年向王爺做匯報即可,只要不出亂子,皇帝其實是默許的。
可揚州的地位不同那些偏遠的州,不管出自何種考慮,自楚國定鼎之后,揚州刺史必須到吳縣治所就任,遙領根本是不可能出現的事,也難怪徐佑懷疑自己的耳朵聽錯了,又向顧允確認了一遍。
“不會錯,是家中給我消息!”顧允的臉色也變得莊重起來,道:“揚州,乃國之根本,主上讓竟陵王任刺史,實在大不妥當。我明日就上書朝廷,大力反對……”
“飛卿萬萬不可!”
“明府不可!”
徐佑和鮑熙同時喊了出來,鮑熙急道:“主上整飭揚州,必定另有深意。再者,竟陵王跟主上兄弟情深,身為外臣,豈可離間天家骨肉?若是明府上書反對,恐招來大禍!”
顧允神色堅定,道:“如果因為害怕招來禍端,就任由主上發出亂命,那么這個官,不做也罷!”
鮑熙是才智之士,謀略出眾,可也知道顧允的脾氣,只要認定了什么事,九頭牛也拉不回來,頓時亂了陣腳,百般無奈中扭頭望向徐佑,希望他開口勸阻,以防顧允真的做出這樣的蠢事來。
“飛卿,你還不明白嗎,主上派竟陵王遙領揚州,其實是想要把揚州的治所遷回金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