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彣嘆了口氣,道:“拿什么管呢?賀氏一門出了兩位王妃,三位駙馬,遍觀江東世族,只賀氏有此殊榮。皇親國戚,法外之人,如何能忍住不去作惡?要我說啊,被掠的女郎,只能自認倒霉了!”
冬至忙點頭道:“以前我在船閣時,曾聽說衡陽王妃病逝后,主上仍然有意要從賀氏挑一女郎作他的兒媳,要不是衡陽王極力反對,現在怕是又要多一位王妃了。也真是怪,其他世族家的女郎出眾的不在少數,主上卻偏偏瞧中了賀氏,莫非有什么講究不成?”
“講究是有的,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與鬼神、吉兇、禍福都無關!”何濡笑道:“揚州有吳郡四姓,顧陸朱張,也有會稽四姓,孔賀虞魏,賀氏在八姓中排行靠后,無論底蘊,還是實力,都要遜色不少。主上有意與賀氏聯姻,正是要在揚州嵌入一枚棋子,以王權讓賀氏飛速的發展壯大后,好平衡其他諸姓在揚州這道大棋盤上的布局。此為一!”
“其二,賀氏依附于皇室,短短十年,走完了其他世族需要百年才能走完的路。想一想,整個江東像賀氏這樣的世族有多少個?但凡有點野望的人,又豈能不動心,不垂涎?主上好手段,僅僅用了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就能讓數十個像賀氏一樣的世族跪伏在皇家的腳邊祈求垂憐,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上,這就是千金買馬骨,示之以利,誘掖人心!”
左彣嘆服,道:“天下事,皆在其翼腹中!要不是聽你一言,我到現在還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秋分的眼中全是仰慕,道:“何郎君,你連主上的心思都猜得透,一定比主上還要厲害!”
小女孩的囈語,何濡并不為此得意,和善的對她笑了笑,轉頭看著徐佑,道:“七郎是不是不肯放手?”
徐佑悄然瞇起了眼睛,食指輕輕點著案幾,口中喃喃道:“賀氏,賀氏,當真是老虎屁股摸不得……”
幾人面面相覷,不敢做聲,只有何濡淡然飲茶,悠閑自得。過了半柱香的時間,徐佑抬起頭,一字字道:“其翼,我需要你的情報!”
何濡放下杯子,開懷大笑,眼眸中精光四濺,道:“七郎,我等你這句話等了許久了!”
從第一次見面時,徐佑就知道何濡有他自己的情報來源,所以能夠得知詹文君和郭勉的種種內情,也能及時截住他和左彣等人的行跡。前段時日周英兒潛逃,他出去轉了一圈,就得到了具體的消息,情報來源之準確,之迅速,縱然比不了船閣,也差不了多少。
“先說清楚,我的情報都是花錢買來的,七郎不要抱太大的希望。”何濡微微笑道:“我只是從北邊逃過來的和尚,手中的錢財再多,也禁不住養那么多人去收集情報……或許只有郭勉那樣的大賈才有這樣的魄力和財力。”
這是徐佑意料中事,單憑何濡一人,不可能組織起大規模的情報機構,道:“趕緊說,哪來這許多廢話!”
“那是一個藏在黑暗中的社,它的名字叫風門。風門中有各種各樣的人,只要價錢得當,可以滿足你任何需求,情報只是其中之一。忘了給你講,我和師尊能夠從魏國安然逃脫,也跟風門大有干系……”